“凌澈,你是为父寄予厚望的晚辈,从小到大周围的环境都很单纯,更不曾接过女,未免你日后被居心叵测之人所惑,今日就当这城中百姓的面,我教教你,什么是南城的规矩。”
“是!孩儿定不辱使命!”
“你方才也听见了,此或许还与东城贼暗通款曲,如此胆大妄为之行径,教我如何轻饶?”
可凌澈却毫不犹豫地一摇,理所当然:“孩儿确实不曾与她有过私交,只是觉得如此惩罚对她一个女孩来说,未免太重。”
所以……你还是记得我的吧……我们相时的那段记忆,并非只有我一人视若珍宝、时刻藏于心中。
凌鸣铮略一思忖,并拢五指朝侧伸手去,林姑姑颇有地将早就准备好的刑递了上去。
呵,多可笑……
“这……”空气中淌着低沉的气息,凌鸣铮张了张,几番踌躇,终于定决心:“父亲,孩儿定能将东城贼人斩杀,不知能否先向父亲讨个恩典,求父亲免了她的罪罚。”
凌澈眉紧锁,仿佛不能理解:“这是什么理?”
分明是很温和好听的声音,却犹如一桶冰当浇,瞬间熄灭玥珂心中微末的希望。
只要你还念想着我哪怕一,就已经足够我开心很久了……
“父亲,孩儿这就城擒贼,定将包藏祸心的东城细作尽数捉拿,交由父亲置。”
“不必。”凌鸣铮直起来,声音冰冷:“东城细作确实已在城外蛰伏已久,澈儿若将其制服,直接斩于剑即可。我稍后带人在城外五里驻扎,等着澈儿将东城贼人的首级带回,为父定有重赏。”
凌澈惶恐不安:“不是的,父亲,我——”
如果现在承认了,凌鸣铮会放过无辜人的命吗?她想。这个念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凌澈熟悉的声音再次从侧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澈公多虑了。”街两侧围观的百姓距离较远,听不清凌鸣铮等人的言谈,却本能地觉到气氛有异,纷纷噤声不敢言语。死一般的寂静中,还是林姑姑陪着笑站了来,对凌澈:
凌鸣铮:“有话就说。”
那些被她视作幽暗深渊里唯一一束阳光的记忆,终究只是她一人卑微的妄念罢了。
凌鸣铮抬起一手打断他的话,寒潭似的眸底闪过危险的光芒:“澈儿,你是在为这贱求吗?”
凌澈说完,并没有上策城,站在原地言又止。
“可是——”
佛漫长的数十载。
“够了,不必多说。”凌鸣铮不由分说打断他的话,稍显不耐:“澈儿,你是未来的少城主,一个地位微贱的妾也值得你这般关注吗?”
“这……”凌澈的目光颇有些不自在地环顾四周,最后匆匆一扫木上苦状凄惨的玥珂,压低声音:“父亲,虽不知此犯了什么过错,但她自凌府游街至此,想来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一个女孩,大庭广众之受此羞罚,恐怕难以承受,不如——”
“澈公不在南城长大,不知城里的风俗规矩。南城推崇礼,有有脸的世家望族皆豢养。这些淫贱自为的那天起就被销毁了良籍,不再被当作人来看待,与件牲畜无异,无论是发肤还是七六都只受其主人掌控,即便受到惩罚也不敢心生怨怼的。”
林姑姑继续:“南城女若为贱,大多是从小经过挑选,择那些生淫放浪的女送驯馆从小调教,不仅要把开发训练得更适合伺候未来的夫主,更必要的是得把磨得乖顺服帖,彻底丢弃无用的羞耻心,如此才好一心一意侍奉未来的主人。但玥是蛮荒之地东城献来求和的贱女,不曾受过调教,骄矜无礼,连连犯错,几次三番惹怒城主,更未丢弃羞耻之心,城主看似罚她,实则也是想要借此磨磨她的,毕竟都是贱了,早些认清自己的份,对她也好。”
凌鸣铮冰冷的视线仿佛在凌澈上凝固了,过了半晌才不置可否:“那日你不是说不曾见过她吗?今日为何替她求?”
是啊,不是亲否认了与她的过往,此刻为什么又要替她求饶。玥珂犹如死灰般绝望的心仿佛被注一丝微末的生机,双手死死撑在背上,竭力撑起上半,自上而紧紧盯着凌澈,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微不可察的表。
“我从前怎么不知,澈儿竟是这般怜香惜玉之人。”凌鸣铮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冰冷得可怕,漆黑的睛犹如两汪深潭,令人心惊胆寒,他居临凝视着微微俯首的凌澈,仿佛早已察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