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际,人方面,素来由祝晚棠负责。
然而转念一想,既已决意定居,何必隐匿面目,遂只简单束拢发髻,直往前院走去。
门扉背后冒一张笑意盈盈的银盆脸,自然是那袁二婶,苏柔却因初见,既不知对方来意,更不晓如何称呼,难免陷静默犹豫。
此时恰有云穿拂丹曦,屋檐漏影影绰绰的浅光,斑驳洒落衣衫,恍如岸边的粼粼碎金,而她仿佛一株临溪泽芝,自生清韵。
于是访客缓缓瞪大双,端端凝视于她,同样的缄不言。
须臾沉默之后,袁二婶率先赞:“哟——祝娘好俊的容貌!”
虽然有些评论足的唐突意味,可是神真切,不揶揄打趣意味。语毕,又忙朝后招手:“妹,你也快来瞧瞧,多漂亮的一个人!”
周娘顺势探半截脑袋,两人目光齐齐落向她上,上仔细打量一番,各有惊异神,苏柔颇不适应,只得垂侧,稍稍避开视线,又听对方夸:“简直是个玉人呢,像庙里的神仙娘娘。”
袁二婶看她始终低眉不语,料是小媳妇乍见了生人害羞,正要讲明了来意,但那雪魄霜魂般的丽人忽然轻启双唇,只:“我姓苏。”
话音落,袁二婶为之呆愣,唯恐敲错房门闹笑话,连忙后退几步环视周遭,问:“这里是绿枝巷尾吧?”
“正是。”
“那么,娘是祝相公的妻?”
“正是。”
闻言,袁二婶深糊涂,:“如此说来……娘自然就是祝娘了。”
苏柔哑然失笑,摇一摇,耐心解释:“我是他的妻,可我姓苏,我叫苏柔,苏醒的苏,温柔的柔。”
女嫁从夫,往往冠以夫姓,此乃寻常之理,但她一再持姓名,袁二婶不由古怪,好在生意人家脑筋活络,立揣测来几分缘由——祝相公或许是个赘上门的女婿。当从善如,改:“苏娘安好。”
苏柔颔首:“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哎哟,哪里称得上啊,上都要四十的人了,您太抬举了——我是巷袁家铁匠铺的,苏娘若不嫌弃,唤我一句二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