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胤端闻言忽然一怔，神就沉默了来。乌尼格日勒并不在意他的脸，继续：“你们靖国国家大，但是没有什么打仗好的将领，月升却人人一心，我们败给你，只是输给你们的国家而已。”

        乌尼格日勒没有听懂他言语间讽刺的意味，而是严肃地了，“是的，我十分后悔，如果我自己来，我们不会输。”

        “我输，是因为月升输了，不是因为我被你们打败了。”乌尼格日勒冷冷地说，“靖国人没有人赢过我。”他想了一想，又讲，“十年前你的那位将军有一个儿，如果他这十年都在练，那么今后战场遇到，可以和我比试比试。”

        “我知她不仅仅是想要一座城。”　柳胤端轻声说，“偶尔想起来，我也想祝愿她成功的。”说罢，自嘲一笑。

        “她会，不需要你的愿望。”乌尼格日勒漠然地说。他已经对此人有所了解了，于是打算离开，却又听见对方讲：

        乌尼格日勒自然能明白柳胤端的战术，只是，“商路会先消失。我本不在乎上谷。没有了商人，上谷什么都不是。”

        柳胤端本不之争，何况他现在是阶囚，但是听得对方言语间如此傲慢，还是忍不住：“我先前以为，是因为银刀将军输了上谷一仗，月升才输了，没想到是因为月升输给了大靖，银刀将军才输了。是我想错了。”

        柳胤端承认：“确实如此，胡地之运不过百，只不过要是商路没了，那月升何必又非要上谷呢？”

        上谷本来就是因商而集聚的城市，三十六国及至来往密集，因此而设城。战争一起，商路断绝，上谷的地利之便尚不至衢地，新的商城自然会崛起。

        乌尼格日勒瞳默了一瞬，而后忽然寒光暴起，“我本不会去直接攻城！上谷城墙宽约四丈五尺约八丈八尺，四角还有角楼，非大型攻城不破！我们长途奔袭，本没有带这种武，我怎么可能直接攻城？”他的汉话虽然粝，但却格外不假思索，十年了，他都没有忘记城墙的厚度，就像他早已在脑里演练过千遍万遍，熟练到用异国的语言都能脱而。

        “将军，你之前提到的那位败将，虎豹骑的

        两国交战，最后比拼的不再是将士个人的素养，而是国家的实力，拖延的越久，经济不济的自然越有可能崩溃。

        柳胤端意识到他涩的汉语中另有深意，于是收敛起一时激愤，正问：“如果是将军自己，会怎么？”

        “果然……你们图谋的并不只是上谷。”柳胤端叹，他久违地到腔鼓噪，心发，少时他常常与父兄作这种纸上谈兵的练习推演，没想到经年之后，他首次演练竟然是和这位老对手，“天格斯的骑兵锐不可当，大靖没有你们这么健壮的良，步兵到了平原上，会被轻易地碾成肉泥。　我方自然不会主动城与你面对面与你冲锋，我会守城拒战。”

        地牢，两个国家最尖的将领彼此对视。柳胤端有羡慕乌尼格日勒，不惑之年，却仍然不丧青云之志，诚然他的王一败涂地过，而今他居然又有了一位新的王，比前一位更忠心。柳胤端却已经不想大靖的民了。

        窗外兀地落了一只鸟，鸟翅扇动，声响一时惊心。

        “这不正是代勒王骄纵轻敌的后果吗？”　柳胤端冷冷地说。上谷是大靖西域最后一座城池，城壕深厚存粮充裕，当初靖军就是借此地利，才生生扛过月升凶猛的攻势直到最后反败为胜的，“有虎豹骑在，上谷固若金汤，你们若是切断补给围城三月，倒可以试着把我们拖死……”

        “你长得有些像以前靖国的一位败将，他打仗也很勇猛，可惜当时已经年纪大了，不知现在活着还是死了。”乌尼格日勒端详他一会儿，评价。

用词都很简略，也不能完全理解言外之意，“我来看你到底是什么样。”

        柳胤端，站在原地，任对方打量，态度很平静，“将军满意吗？”

        柳胤端眉微挑，冷静地说：“我只听过银刀将军上谷惨败，导致割地、赔款、禁商，并没听过大靖输过。”

        “但你们守的只是一座城。”乌尼格日勒打断他，目光如电，“上谷后边，都是平原和绿洲，我会把你们围死在城里，你们想待在城里，可以！你们想去报信，不怕死的来，跑得去，也可以！我可以和你们的大军在平原上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