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房里走，柳胤端脚却没动，一直站在那里。小云回看他一，淡淡：“今天你就在房里吧，待会儿我要去见平昌侯，你就别来了。”

        “自靖国后你与我们一样全程遮面，你说司徒是听谁说我捡了一个靖人隶？”她把柳胤端的辫拆开，重新扎起一整齐漂亮的，“这次我带来的人，全都是我能命相托的兄弟妹，很多人的家族从祖父辈开始就为我们王族死过人。”

        今早肯定是他自己穿的饰，辫七零八落，面罩也没好。小云走近他，抬手帮他理了理发。

        “百姓早已改种蜀黍。”

        “谢公主。”平昌侯连忙举杯一饮而尽。几杯酒肚，他神思有有恍惚了。

        “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

        柳胤端的表丝毫未变，“不，那是因为他衡量过后，觉得可以交换。他看不上月升。”他直白地说。

        小云勾嘴一笑，声音甜媚：“那很好啊，我希望司徒不要再把月升当作是敌人了。”

        “侯爷抬了，小云不过有所思罢了。”公主低，抚着杯沿，久久不语。

        公主伸一只手来轻轻地在平昌侯袖上一扶，“昨日我是有些伤心，侯爷竟待我如同一般伎人。”

        柳胤端回看她。

        小云认真想了想他们对话的意思，却没想明白，正好侍女在门外回禀：“小乌乐，司徒离开了。”

        “我敬侯爷一杯。”公主能饮，遥遥举起酒杯。

        平昌侯心间一颤，忍不住问：“公主可是心里有事？”

        “其实他对你很舍得。”小云突然说。

        笛声悠悠一转，是调笑令。

        平昌侯抬一望，公主的睫颤了颤，盈盈地看过来，看到他心尖上。平昌侯心神恍惚，竟真心实意地愧疚起来，他真该死，竟然让这样一位人伤心。

        “昨日酒后失礼，和乾罪该万死。”平昌侯极会小伏低，一见公主的面就作揖歉。

        平昌侯酒醒之后惴惴不安地等了很久，迟迟却没等到司徒怪罪，没想到却等到了公主。论理公主是客，平昌侯该代陛随侍招待，但昨晚他酒后失仪，万万不敢再上门冒犯。却没料到午间公主自己来了。

        公主说话的声音也轻轻的，好像雪一样，太阳一照就要化掉了。平昌侯越跟她讲话越不敢跟她讲话，怕自己里的气散了她。

        辫扎好了，她松开手，那乌黑油亮的辫垂去，“你想想，他要花多少力，才能在这些人当中埋一个暗探。也可能不止一个。但今天为了换你，他什么都不想要了。”

        她说完就往梳妆台走去，没几步却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她回一看，柳胤端正站在门，手扶门框，看着她，目光沉沉，

        平昌侯一听，更是着急了，他膝行两步，：“公主，就当和乾替前一晚赔罪。公主万勿莫怪，和乾若是能帮上忙，请公主但说！”

面我路过那条田间小路，还是以前那样。”

        她叹了一气，“你不懂。你不懂他今天过来是换了些什么。”她微微垂着，看上去十分惋惜。

        公主放酒杯，注视着笛手，对平昌侯：“这首歌在边境上传得很广，听说大靖戍边的将士人人会唱。这是侯爷谱的曲，我知。”说着，她轻轻唱了起来，“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以前我听过用琴弹奏的，但是今日听了笛，才觉得笛最好，像是人在耳边说话。”

        “嗳，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小云叹了气。

        “不是的，小云想的事，若是和侯爷说，那侯爷是一定会答应的，只是这样又会对侯爷不好……”公主语又止，瞳泪，“我、我想想便罢了……”

        平昌侯只觉得一涌膛，他瞪着睛，一时间竟想不一句话可以回应。他文不成武不就，唯独在乐上自觉有些许抱负。十年前《边草》一曲，他自认是这辈最得意的作品了，他就是拿这种边的短笛奏的。京城里有些大家嫌弃短笛不够风雅，要拿琴弹。

        公主摇摇，面容间蒙着一层朦胧的悲切，“小云不能说。”

        午间侯府略备薄酒，没有昨夜里那样盛大的歌舞，只有一支竹笛在旁边细细地。

        “公主——知音，”他眶湿，心绪澎湃，“山遇知音啊！”

        她推开门，动作间有一丝迫不及待，她看见柳胤端就站在院里，神平淡，他就站在那，望着天，小云却觉得他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公主若是不能对我说，那和乾帮公主去找司徒！和乾本事不大，司徒却是全天最厉害的人，公主不要担心。”平昌侯心得一塌糊涂，又着急，又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