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一时半会煮不好,想来不是特地为她们现煮的,但这显然不是一个人的量…那?
她疑虑之时,后横来一串咳嗽声,应传安转仔细去瞧,才发觉有一极不起的暗门,宋玉昇听到房声响,径直走到了房门前,直接把门敞开了。
门大开,饶是应传安想规避侧目也来不及,只能端坐整肃,不至于太过失礼。
“你什么?”一声呵斥传来。
房更加狭窄,只有一案一榻,但整洁燥。因着房未开窗,还了一支红蜡烛。书案案角圆,涂漆磨掉许多,上用麻布铺了面,垒了十几册书卷,榻上还有许多籍册,直接把中间的人围了起来。应传安辨认其中除了经史集外,还有些鬼怪杂谈。
一个素衣女坐在其中,手上正执一只笔,或许在写什么东西。看着宋玉昇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来,眉紧蹙,本苍白的面上迅速浮起红晕,让本就病容憔悴的脸更加病态,梨雪素容失掉魂,面若桃花淡几分。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已然有了垂垂朽矣的孱弱。
“给你送药。”宋玉昇的语气更加不善,直接把药碗撂在案上的书堆里。
那女惊呼一声,赶紧把碗底那本书来,药碗随即落到地上摔的稀碎,溅洒来的药燎过她手腕,瞬间红了一片。她浑然不觉,先去检查手上的书,果然有碗底残留的一圈渍,棕黑的药印在素白的纸上,实在刺,她愣了许久,侧过脸面向墙,肩膀直抖,“你去。”
宋玉昇默不作声,蹲来收拾瓷碗碎片,那女的息声更大了,似在极力忍耐什么,膛起伏不定,让应传安怀疑她上就要不过气来,她对宋玉昇重复:“你去。”
应传安自觉转过,不再看她失态的模样,裴阕与她对视一,言又止。
当啷的碎瓷撞击声外,雨如注,从屋落到陶土缸中,已是快要溢,嘀嗒嘀嗒。气氛微妙,裴阕看向应传安,她低阖,不时有滴顺着睫和发丝滴落到透湿的衣裳上,她倒也不觉得冷,手中姜茶的气晕起一片雾,俨然岁月静好非礼勿视的模样。
“裴县尉,”应传安突然叫她,睁笑着看过来,“就这家了”
“……”裴阕知她指的是就逮着这家套话了,不过这个决策正确与否,在她看来还是难说…总之照办就对了。
“不过,县尉为什么唤他宋将军?”应传安小声问。
顾及到宋玉昇就在几步之外,还不知何时会来,裴阕删繁就简:“他为郧阳人,三年前因功封作定远将军,领关中右军,现在应该在长安任职…怎么会在郧阳见着。”
“原来如此。”应传安讶然,“我为何腰挂金印。二十来岁的将军,真是少见。县尉的意思是,他不该现在郧阳?然而我早在五月初就与他会过面。”
碰的一声响,门大概是被甩上的,宋玉昇端着碎瓷片走了来,应传安本急着再说什么,生生止住。
他一言不发地走过二人,撩起帘要把东西放回厨房,应传安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声喊到:“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