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自己与古千千份悬殊,也早就知自己对着古千千无法可想。那俏的女孩想要什么,他都只有给的份儿,她要新的故事,他就掏空心思给她讲,她要新的影,他就连夜挑灯为她雕。对着那双清澈明亮又勾人魂魄的眸,他心脏都要错节拍,哪里还有一丝的判断力存在。
张越璠带着古万万回来了。
二凝望了四年古千千,古千千也凝望了四年的二,这四年里,他任由她的视线翩跹上了
“哎,”古千千扯开一个笑容,“我懂什么,还是哥哥来选吧。”
“小今天想看什么?”二站在他的幕布前,准备开箱。
古万万在第一年就被古老爷许给了当地一个员外的孙,张越璠,此人长玉立,丰神俊朗。古万万满意得很,虽听说他家通房已有了几个,但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婚后二人倒也举案齐眉,古万万也随着张越璠考过闱,加授官衔,真成了官太太。
“二哥哥,”古千千空地望向对方,缓缓说,“今天我想听你讲个新故事。”
张越璠回乡省亲的这年,古千千正值十四岁的青葱年华。
二上了古千千。
二看见古千千忧愁的微笑上,划过一颗沉重的泪珠。
古千千的贴丫鬟碧月跟古千千说过:“小,你可别再跟二多说话了,人们都在说你……你们……”
本为避嫌而低着的二,觉得古千千不复往日的轻快,有些担忧,但还是为了她的闺誉,将微微抬起的又低了回去:“小想听什么样的?”
于是碧月也不再劝阻了。
但古千千也知不能肆意,近一年只半月见一次二,见面仍然如往日一样,不过再不能与他并肩而坐,再不能让他拿着自己的手演影戏玩了。
二在外间侧房快速吃完了饭,心有些焦躁。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那桃似的女孩会发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仿佛成仙的黄莺翩然世,又用一双明媚的眸引他直上天外银河。
二猛地把抬起来,攥紧了两个拳,浑爬过一阵阵的颤栗。对面的女孩明明看着他的方向,却又没在看他——他知,她看的是另一个结局,另一个他们及不到的结局。
那天二手抖得厉害。
此时,已是官的古老爷兴采烈地迎大女婿的到来,存着让张越璠给古千千寻摸夫家的心思,也叫古千千上席吃饭。一大屋人各自分餐,屋里言笑晏晏,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但一个人撑一场戏还是太辛苦了,有时二演得满大汗,一场来手指发酸。
池边柳枝随风晃动,阴影落在古千千面前这个男人上,给古千千带来一种新奇的视角。也许是最近见得不那么频繁了,每次再见,古千千都觉得二与上次有了不同。今天这个男人形、嗓音沉厚,肤逐渐从冬天的细白转为棕,宽大的手掌一如往日,厚有力,又玲珑奇巧。
古千千将二的犹豫看在里,嘴角牵起一缕苦笑:“就讲,有个富家小十岁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影学徒,那学徒比她大两岁,他们一起长大的故事。”
近一年,古千千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缠着二看影戏了,就算二才华横溢,新的故事层不穷,古千千也是古家二小,不能再随意与他嬉戏了。
古千千闻言只是浅笑:“你敢说,有谁在讲故事上能比二哥哥好的吗?”
窗外飘来的柳絮掺着碧月的絮絮叨叨,和着衔泥搭窝的燕鸣,组成了接来这个刻薄夏天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古千千正微微神,一阵微弱的风卷起对面的空气,将男人的香堆在她面前。那是她熟悉的味,但隐隐有了些不同,大概大家都长大了。
见碧月一脸不赞同的样,古千千拍拍她:“人言不过是人言,若要因为人家几句话就疏远一起长大的哥哥,那可不是我古千千能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