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望见床上躺着的是两位贵的小才左脚绊右脚地退了,后来倒也慢慢习惯了你和成为闺中密友的未婚妻互相到对方庄园留宿,经常连婴似的睡同一张床咬耳朵。
没来她家留宿前,你就已经知和勋爵一样古老而基深厚的尔兰斯蒙德家族,整座庄园一应俱全,不能再添置任何东西了。长廊里再也没有地方多放一张桌了,桌上也没有地方再多放一个小柜,柜里也没有地方再多放一只玫瑰花瓶,花瓶里也没有地方再多放一把百花香。
花园里繁花似锦,有雪莲、番红花、风信、玉兰花、玫瑰花、百合花、紫菀,以及品种齐全的大丽菊,有梨树、苹果树、樱桃树和桑树,还有大量珍稀的开花灌木和四季长绿的常青树,它们枝繁叶茂,盘错节,地上无不覆盖着茂密花草,无不在绿树荫的掩映之。
她给你展示动用了布鲁日全城的盲女绣工,就为了给一张罩有银制华盖的大床制的帷幔;介绍脚踩着的长廊木板,是从苏克斯拖来的几棵大树锯成的;手上的黄宝石戒指和随手拿起的一只盘,取自波斯运来的一只满羊和锯末的大箱。
白天,她带你去看从国外买来的羽华丽的野鸟和两只来熊,言辞恳切地说它们虽然举止鲁,但她相信它们必然隐藏着一颗诚实可靠的心。
夜晚,老仆们在屋里闲言碎语之时,她拉着你秉烛信步走过那许许多多的大厅、走廊、方庭、卧室;在冥冥之中,看到她的祖先,某位科波尔爵士、某位张伯爵士面阴沉地俯视着你。
你回以恬淡的微笑。
你在这住了好些天,恨不得带你一次逛完她生的已有四五百年之久,祖先不是伯爵就是公爵的庄园的未婚妻,终于意识到这是项巨大的工程,你状似漫不经心安蔫蔫的她不急于一时。
她坐在床沿,竟有丝乖巧,好似想通了什么,神明亮望着你,浑松懈来,像只波斯猫不雅地伸着懒腰,喃喃重复你的话,慵懒地连你试探提起的“可以多叫些人来,闹,比如勋爵次”都随答应。
当然,最后也只叫了勋爵次。
……
晴空万里,未婚妻到花园里给果树剪枝,穿着方便的齐膝短,你和受到许多女人的仰慕,甚至某些男人也对他有钦慕之的勋爵次,在一荫彬彬有礼地交谈。
其实不必与他交谈,甚至不必亲见过他,人们前也会浮现一位服饰华丽的贵绅士形象,这种幻觉尤其会现在浪漫悱恻或是日暮西山之时。
他对打扮成男装的未婚妻平淡接受,别说未婚妻是个怪胎,喜读书创作的他亦是异类。
书,是留给那些痪和垂死的家伙的。
贵族相信阅读的病一旦形成,人的机能也随之削弱,很容易成为笔墨中所潜藏的另一灾祸的牺牲品:那可怜的人开始写作。
穷人沾上这事,已经麻烦多多,但穷人毕竟没有更多东西可以失去,或许漏雨的屋一桌一椅就是他的全财产。
但对富人而言,写书是一件极端悲惨的事。
富人有房屋、有群、有女仆、有财产、有各式亚麻制品,但这一切对他来讲味同嚼蜡,惟有写书的念,这正是那细菌的危险之——他愿交自己的每一个铜板,只为写成一本小书并因此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