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说她了。你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呗。”少女还没在这么破烂的小地方生活过,所以等过了一开始哪儿哪儿都不适应的阶段后,就开始对周遭的一切都好奇起来,拉着他七嘴八地问,“诶?你小时候有没有那种念念不忘的小零?就是街边上十里飘香的那种,好不容易来一趟脆带我去尝尝。”
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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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许枷跟着母亲坐上回乡的大巴时,想了一路她该怎么嫌弃这个地方,没想到她适应能力还,所以决定与她交换曾经,询问,“你呢?你小时候吃什么,有没有能推荐给我的。”
“这儿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可喜吃了。你去摊上餐的时候和老板娘说棍鱼就行。”舅舅心想这多大事儿,就是嘴馋一锅菜,在她后七嘴八说了好些,又差把老板的联系方式一起给她才肯罢休。
可许寂是什么,吃不上原汁原味的低也能给他整个仿的来,便像要请他吃饭那样,大方地开,“你把手机给我妈,我帮你把菜好。”
许寂穿好鞋,推开卧室的房门往外,正看见一对年纪比母亲稍长些的夫妻坐在客厅里收拾东西,连忙恭敬地开叫人,“舅舅舅母早上好。”
给她听得都来了,抱着他的手机就在边上摸钱包,看看他有没有给自己留现金。
小县城里能有什么净东西,不是拿各种劣质油来的油炸,就是路边灰来的烧烤。倒是有几种炖煮还不错,许枷突然想起来的,“小时候有一次我妈赚了不少钱,带我去店里吃了一种炖锅?我不太记得的名字叫什么,他们应该知,就是拿砂锅装一锅巴掌大的小鱼放在火上炖,边炖边吃,很香,可以当夜宵,也可以当正餐。”
“听见了听见了……”许寂麻溜地应付了几句,再选择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当时还不叫这个名字,他没有名字,只有别人给取的外号——没爹。
所以今个儿要讲的是,许枷与简女士的悄悄话,许寂与童年许枷。
先从时间更远的讲起吧,我们来说说那个起初不知自己的爸爸是谁或者也许同时有很多个疑似父亲的男孩。他的故事得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开始,那时地方才刚有农民工外迁、南移的趋势,留守儿童还不是常见问题。但未婚先孕从妈妈肚里蹦来的许枷就已经是每个人里的异类了。
很大概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连宋烟都不知他父亲是谁,因为刚从中辍学不久的她接客很勤,一晚上能陪三四个,所以面对计划生育工作小组的询问时,对着医生给的单往前推算了四五个月,才终于想起来在她肚里播种的可能是谁。
如此,放她了门。
许寂才不这些事,反正买菜饭也累不着她,乐了几声张就答,“他要是愿意给您当儿,那随您指挥呗。”
“我自己去买就行,不麻烦你们。”她怕自己说话事会馅,这会儿谨慎着呢,两只睛在破旧的屋里打转,就是不溜回长辈们的上,“还想问舅舅一件事,我们这儿不是有一种特别好吃的炖锅么,在夜市上吃的那种,您还记得什么名字么?我晚上打算去尝尝。”
但他还是叫“没爹”。因为县城里的人都这么叫。
瞧她说的什么话,没大没小的。简女士可不敢命令这么大一小伙当自己儿,嘴里只叮嘱她其他的话,“你在别人家里要听话,别捣乱,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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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女士从爸妈那里学来的家乡菜是都会的,只是有些材找不到,所以不一模一样的来。这会儿接电话听自家女儿直接了一桌满汉全席,开就要骂她胳膊肘往外拐,但扭看见了许枷,话又憋回去了,心里嘀咕了几句,脆反过来问她,“那小枷我可随便使唤了,正好带去让人家看看我新认的儿怎么样。”
“欸,肚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你舅母去楼买。”这两年宋女士父母的况越来越差了,家里也是一直着宋女士早回来见见老人家,谁知他们昨晚连夜赶回后仍被老人家拒之门外,所以这会儿大家脸上都有些尴尬。
枷骂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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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寂嘟了嘟嘴,摇回答,“我小时候吃的最好吃的是外婆的土菜,但是五岁他们去世后就再没吃过了。”
少女的外公外婆都是农村人,在山里住了一辈,活的就是一个靠山吃的命,所以来的饭菜都带着泥土的香气,城里长大的孩本吃不上。许枷想不来那是什么味,只觉得可惜,但斯人已逝,如今想要刻意追寻也无路可去,便言安,“没事,谁让我问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