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走廊里就站满了排队洗漱的男人。这里是南方，盛夏，太阳四五dian就会chu来，可就算有低矮的楼dao，它们也钻不jin装满灰尘的地方。他们这种不签合同的工人，吃的就是gan1一天算一天的饭。今儿给工tou看上，今儿就有饭；今儿运气不好给别人比xia去，就是颗粒无收。

        周野就是那种把命卖在工地上的男人，一周七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不休。

        可这会儿楼dao里的男人都要走空了，最tou上那间的男人还没chu来。像是真的改邪归正开始顾家那样，要陪新认的女儿多呆一会儿，就连平日里关系好的敲了柜门cui促，周野也没给回应。

        不知dao他在gan1嘛。

        慕悦双手撑着床，微微往后半仰着shenzi，晃着一双小脚坐在床边，见他在蹲在一个不起yan的黑se麻pi带前，伸手在那里面左翻右翻，最后掏chu个被小挂锁锁上的铁盒，笑他，“什么宝贝，门都关不上的地方还敢放家里。不知dao你见没见过那种东西，前面有kou袋的neiku。那kou袋就feng在小肚zi前面，你宝贝的东西都能随shen带着，保证没人能抢走。”

        “就你话多，你哪里见过男人穿那种东西的，我前面这么大一gen几把……”他说完汰了一kou气，觉得自己没必要解释这些，怪跌面zi，“你一会儿拿上随shenwu品跟我chu去一趟。”

        “要去哪里？”她没什么私人wu品，衣服穿的是阿姨们剩xia的，没有任何文字类的书本。实际上她可能不认识两个字，更别提写xia来。而且很大可能shen上没有钱。

        这幅shenzi和这shen衣服，就是她的全bu。

        “难不成你还想吃白shi？我最多养你一个月，剩xia的你自己看着办。”他说话张牙舞爪的，威胁她，要她往外面去，不准她在这个小房间里坐着，“我认识些人，想想看能不能把你送去当个学徒。”

        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想关她的人，女孩摆动的脚腕停了停，不知dao要不要把实话都和他说。

        “怎么？不愿意去。”周野摸chu了铁盒zi结果找不到钥匙了，这会儿摸着脑袋满屋转，在想自己上次给丢哪儿去了，“都上这儿来了，还想有什么好选择。”嗤笑几声。

        倒不是因为这个，慕悦昨天怕他把自己卖了，所以藏着没说。

        “钥匙就在你手上。周野，你真笨。”她扬了扬touyan神看向他nie合的另一只手，笑他刚才忙着教训她，忘记手上的活儿了，“我是黑hu，连chu生证明都没有的那种，我觉得他们不一定会要我。”

        这话叫他傻yan了，长这么大还没在这片土地上见过黑hu，不是从外面偷渡的那种，土生土长。所以钥匙cha到一半惊得回tou看她，想问她是不是说气话，谁知dao抬yan见她破罐zi破摔的神qing，急着问，“是没开还是给人扣xia了？你不知dao没shen份证明万一给人拐了，就是想找都找不回来么？你妈怎么想的！”

        “没开。我妈是在窑zi里把我生xia来的，医院不知dao。而且他们guan得很严，怕我跑，不准开。其实想开也开不了，我妈也是黑hu……被拐的时候丢了shen份证。”女孩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轻缓，毕竟心里清楚，就她这种没有jinru社会系统的人，落不到几个好xia场。

        除非运气好能给老实人当老婆。

        “……”他yu言又止，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两嘴自己怎么从大ma路上捡个这样的回家，但是已经捡回来了又没辙，只好蹲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