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每日也知事。”

        戚、周两个姨娘在外面等了很久，卞姨娘的病有了些起，只是主母孕中，怕过了病气，仍不便来。冬兰倒向主母禀，陈贤来了。楚氏因说两个姨娘：

        “教她们都避一避，以后倘若无事，也不必天天都来。”

        冬兰低答应。陈贤带着一个没留的小厮，却亲自捧着一只素面包铜的小箱，站在外堂的隔档前奉给楚氏。箱并不甚大，那小孩本想转手接过，楚氏抬一抬手，直接命陈贤：

        “打开。”

        那小十分局促，陈贤殊无异，扭开铜扣，掀起盖，仍是双手捧着。其中端端正正摆着的，原来是一条素金镶扣的鞓带。本朝官制，正是四品知府常服所佩。她心中一刹时百转千回，半晌只是笑，“你们看这个人，我又不去升官仕，他怎么将这么一条用旧了的腰带给我？”

        几个丫鬟不知其详，都不敢应，惟有陈贤仍赔笑，“老爷是什么意思，小的实在也不清楚，只是千真万确，是一大早特意吩咐过的，要拿来给太太。”

        楚氏别开视线，陈贤将垂得更低，更不敢多听见什么动静。惟有夏蝉猜主母并非悲于，大着胆去中堂，把一只箱捧了回来。楚氏拿起那条鞓带摩挲，革带虽旧，仍然是仔细地清理保养过了，　只有被镶边遮挡的角落还残留着几暗渍。她抚摸着这几块血渍，脑海中不知闪过什么，悲喜交集，倘若不是当着人，几乎又要堕泪来。她腹中的孩已经十分显怀，楚氏忽然觉得，好像数月后的产期，也不是那么遥远了。

        “这东西不好，”夏蝉忽然开笑，“不知什么来的，倒引得太太十分发愁，我把它拿开去。”

        楚氏恍然回神，指着夏蝉训，“瞧瞧，偏偏就她会说话。”话中亦嗔亦喜，又哪里有半动怒的样。陈贤知事成，打着躬告退去了。

        恰逢章琰有几桩要案，一连几日都宿在衙里，到旬休的那日，也直到午后方回。彼时他虽然只是三品侍郎的官衔，但永安帝要许他前程，所赐的宅邸虽不甚招，同街毗邻的一座旧宅，抄家之后竟然一直空置，只待章琰官职迁升，便可以拆墙扩建。是以，章府角门外的一小巷，是只有章家一宅邸的。章琰回府时看见有车自其中转，便知是楚氏有客。

        果不其然，回到正房，便看到楚氏左手案上还留着一只待客的攒盒，未及收，章琰座后随手捡了样心吃，甜得直皱眉。楚氏将攒盒转过小半圈，不动声地向丈夫那边推了一推。章琰眉梢一动，便拿了楚氏给他转来的这一种心，果然咸鲜酥，很合胃。因楚氏还别着不看他，他偏偏又将攒盒向妻那边一推，楚氏察觉动静，一看那心，只是脸上发，说，“你要是饿了，就叫人摆饭来。”

        章琰笑，“我原不饿，只是不好辜负了你的意。”

        楚氏几乎想啐他一，折衷着轻嗔，“你这冤家，你明明看见封侍郎府的车去，又怎么不问我？”

        章琰因，“原来你是与他家来往，这些本来是凭你主的事，你不向我说，我又要怎么问你呢？”

        楚氏倏然转，直直地撞丈夫的目光中，她心里清楚，他纵然有十句话都举重若轻，刚刚那一句却是实实在在地落来的。其实他本不是个喜将话说尽说透的人。楚氏慢慢地笑了一笑，柔地闯了他们为彼此留的余地之间：

        “封太太姓黄，原与你在北平时那位上峰黄知府是族亲，只是很远了。黄知府在阵前殁了，本来该有荫封，只是因他无，族中也无近亲，年前陛便只赐了祭仪。不过我今天才知，他本来还有一个嫁的女儿，夫家寻常，只那女儿又有一，回京奔丧时，听说景况并不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