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重复，“这不是时间法，这是时间。”

        龙的语气很冷淡，“记忆本就是脆弱的。在时间里，任何东西都是脆弱的。”

        “您活了多久？几万年？几十万年？您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狄维恩耸耸肩，“说实话，我之前想了好久我以前的名字，我只记得自己现在叫狄维恩，这是您赋予我的名字。名字是每个人作为个的象征之一吧？但是我连这种事都能忘掉。记忆不仅脆弱，还很不可靠。”

        他用手指轻轻抚摸书脊，目光悲凉，被他描摹过的纸张像是突然活了过来，颤抖片刻后又迅速衰败去，仿佛像是被了生命力。

        “薛龛。”它突然说。

        狄维恩愣了一，“您说什么？”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书架前，语气并不定，也没有动摇，似乎这件事就像草地是绿的一样板上钉钉，无需证明。

        “薛龛。”它重复了一遍，“你以前的名字叫薛龛。”

        狄维恩张了张嘴，他又说不话来了，过了很久，咙颤抖着艰难地挤一个简单的音节，“噢。”

        他低，看着书上渐渐模糊的文字，又过了一会儿，才抬看着黑龙，“您为什么还记得我的名字？”

        “因为我没忘。”它用翼爪从书架上掏一本书，甩给他，“你告诉过我。”

        “蛮有意思的，您给我换了新的名字，却把我以前的名字记得这么牢。”

        “我给你新名字的目的不是让你忘记旧名字。薛龛是你，狄维恩也是你，你并非只能有一个份。”它回过。

        “那您呢？”狄维恩低声，“您还记得您的名字了吗？”

        它转过，透过破碎的窗面，眺望远三金的光。不知为什么，狄维恩忽然觉得它是那么寂寞。时间于它来说已经不是控生命的维度，它在漫长的岁月中行走了太久，这个世界已没有值得它留恋的事了。

        “我没有名字。世界不需要我有名字。”

        哪怕在说这么苦涩的话，它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平稳，就好像传递不到它的心，它受不到自己应受的苦痛。狄维恩放书，突然意识到他从未了解过这位自己侍奉的旧代君王。

        它的名字，它的，它的来历，它的女，它的目的……这些在历史上就是空白的东西，在它边依旧得不到答案。

        狄维恩心不在焉地翻开那本书，他的脑里现在被大量混沌不清的记忆挤占，正确的记忆和错误的记忆在打架。那些被他遗忘的事就是打包丢门的垃圾，突然又被黑龙捡了回来，回他容量岌岌可危的大脑。

        “继续说你兄长，说圣骑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