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侧耳听了半阵,眉微挑,“怪名字。”
他反复默念着地上两字,了,从此这就是他的新名字了。
镜山自有恒渊真人坐镇,邪祟未敢侵扰,清气充裕少污浊,故而瑞芝薿薿丰茂,遍生奇花异草。见她往山峰而去,狐狸揣测是要采药,亦远远跟了一路,准备陪同。
白。狐狸记她的姓氏,反复咂摸这个字,好似品尝其中卓然不同的清韵,只觉与她契合匹,天天竟再找不第二个更合适的了。
狐狸低瞧去,见那泥地面显「符黎」字样,一笔一划端正雅致,不由慢慢微笑来。
这便是使用人形的坏了,一时半会难以掌控平衡,全不如四爪的狐便利。
“来。”
不知是否过分紧张,说得急了,竟然有些吃,甚至夹杂了些当地乡音,不似狐狸二字。
狐狸闻言,起兴兴走了几步,顿觉无碍,绞着袖想要谢,却听女轻声问:“你总来镜山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随后又听她问:“你呢?”
可惜他只顾着她的安危,没能留心自己脚路况,踩中一颗动碎石,躯朝后踉跄跌倒,居然一栽坑洼当中。惊呼伴着疼痛而起,脚踝划开一裂,鲜血汩汩涌,将那戏服洇几抹郁朱红。
微微神之际,女结束包扎,起撤离两步,将余草药收好,淡淡:“好了。”
这话说得直白,最少也该换成「请教姑娘芳名」一类,奈何紧张过,实在顾不得许多。
虽说狐族惯以谐音取个「胡」字,可一时半会也想不叫个胡几郎为好,毕竟和他同一窝的兄弟姊妹太多了。
这话着实难住了狐狸,他本林中野兽,懵懂行走世间,从来没有冠以姓名,就连素日与其他妖兽结交寒暄,大多也称呼他为「烟霞的」,以至于本想过应当姓甚名谁。
这是她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一人一狐距离甚近,自上而看去,能够瞧见她那肤光皎洁,恍如明月破云初升,不可方,而眉目舒展其中,仿佛山画,自有一番绝俗风。
正羞赧间,她却随手执起地上一截木枝,顺手写两字,指着它们:“是这两个字吗?”
她立在风中,衣袂翩跹,白纻衫如雪。
忍痛拖着走到附近树,正要掐诀治伤,忽周遭光景一暗,狐狸抬看去,却见女不知何时重新折返,悄然立于前,而后伸一只白净手掌,上面放了几张新摘草叶,都俱疗愈之效。
等他重新整理好了仪容,女早已施施然起,把那鱼竿一收,带着空鱼篓独自返程。
“我姓白。”
,继续啃着半截鱼尾。
山渐行渐陡,愈是往上,愈觉嶙峋崎岖,狐狸担忧她力不支,不慎摔,连忙靠近几步,时刻准备从旁协助搀扶。
“我、我……我……”心事遭她破,狐狸面一红,慌慌张张移开目光,一连说了五六个我,总算飞速憋一句:“我想知姑娘的名字。”
狐狸难为地低,绯意染透眉角梢,的确奇怪,就像猫叫猫,狗叫狗,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
沉思须臾,他决定实话实说,低声:“福、福……福里……”
纱布裹着草药,敷在伤,清凉而隐有刺痛。然而狐狸浑然未觉,心思飘飘忽忽,系在那双为他包扎的双手之上,柔、修长以及玉质般的温,正稳稳托着他的脚踝,力轻和。
符黎。
走至山腰一侧,似是想到什么,她回家搁好渔,又从院里取来药锄,继续沿路慢行。
他捂住脚踝,发现位于前方女犹未回,只自顾自往前去了,不免心生失落——上伤势深长,实在影响动作,怕是再追不上她的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