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师家每年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让学生们各自准备一份礼，用于随机交换。这样一来，每人只用准备一份礼，收到什么礼也纯凭各自的运气。

        既然这人不敢当面递交，苏珍害怕拆什么会令自己尴尬的东西，于是走到圣诞树，从Kevin手里接过礼盒，直接揣兜里。

        正坐在槲寄生底的苏珍没能拒绝黑暗里的这个吻。

        方老师跟着老公一起收拾厨房，苏珍则在主厅清扫。

        “噢哟噢哟，这一定是有人暗恋我们Jeanie，又不好意思当面给礼呢。”师兄Kevin语气里充满了玩味，用肩膀撞了撞Frank的肩。

        Kevin将礼盒大小简单排列了个顺序，拿起其中一个小盒凑近前看了看，“咦，这里有件礼，上面还特别标注了For      Jeanie.”

        苏珍应，开始帮着老师一起收拾聚会后的餐残局。

        一束探照灯光伴随着黑暗里不慌不乱的脚步声，一阶一阶移到楼。

        Fang      Yuan，方先生？

        听见方老师对着手机呼叫了Siri，“打电话给Yuan.”

        “Daddy……”黑暗里，苏珍用气音轻轻唤了一句。

        “Jeanie别紧张，只是电路闸，我叫个帮手来帮忙。”方老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手可及。

        他……今天也在？

        Frank耸耸肩，一脸无辜，“不是我。”

        礼分发完毕，聚会接近尾声，兄师Kevin带着女朋友溜得飞快，其他同学大都结伴一齐回了学校公寓，Frank作为男生也没好意思在一位女老师家留宿。

        苏珍忽然就屏住了呼。

        苏珍的心脏在腔里擂一声重响。

        忽然听见厨房传来叮呤咣啷的敲打声，方老师朝她老公抱怨，“这个老古董电炉又接不良了，你真该换个新的。”

        男人的声音深沉而富有磁，“Merry      Christmas.      My      little      pearl.（圣诞快乐，我的小珍珠。）”

        Daddy？

        方老师笑了笑，朝着苏珍举杯，“哦，那好吧。我猜在场有人要伤心了。”

        “好耶！”

        那光束有些晃，苏珍看不清光束背后藏匿的人，只能依稀看见黑影的个魁梧。

        将这群学生挨个问了个遍，方老师还不忘跟大家开玩笑：“今天如果有想要脱单的女生，可以试着去圣诞树底站着等一等，我已经在上面挂好了槲寄生的花环，暗恋你的男生一定会来亲吻你。但同时，不论你是否喜对方，一旦站在槲寄生方，就不可拒绝别人的亲吻哦。”

        随后，保险丝冒几火星，屋忽然一片漆黑。

        苏珍目光环视一周，对着不知名的送礼之人了一声，“不是谁，十分谢。”

        礼品盒放在圣诞树，送礼之人明显是在场的，却又没能当面递交给苏珍。

        饭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大家四散抱团，有人围炉夜话，有人凑了桌游，有人拉着方老师的老公继续拼酒，一屋人闹不歇，不知不觉临近离别的午夜。

        听见厨房那边方老师电话挂断不久，楼上传开门声响和有人摸黑的动静。

        “Ok.方老师，我没事。”苏珍乖乖挨着圣诞树抱坐

        光束在楼梯末端地板上投一个拉长的椭圆，朝着圣诞树这边移动过来，打在苏珍上，瞬间照亮她蜷缩蹲在地上的影。

        苏珍用手在自己左，害怕对方会听见她震耳聋的心。

        “是时候拆礼了！”

        因故，礼盒上不会特别标注送礼的对象。

        可这个礼盒上明明白白写了Jeanie的名字，没有落款。

        这会儿公共交通早停了，方老师知苏珍一个人住在自己那栋红砖房里，离别墅区这儿远，不放心让她一个女孩回去，留她在这里住一晚再走。

……此刻离我很遥远。”

        只剩苏珍一个，被方诺老师拉住了不让走。

        苏珍意识用手去遮挡那晃的光，应急的光源却忽然熄灭了。

        香草和雪松味扑面而来，方先生的鼻息清晰可辨。

        “Yuan,      你必须楼一趟过来帮忙，我俩手上沾了油污，你去看看电闸那里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