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夹杂着陈安之的低声喝骂,魏无羡的放声大笑,哪里还有半儿。绿袖哀叹一声,很幽怨的瞅了几个又闹成一团的富贵公,只得起离开。
赵宁心中滋味别有不同。两世为人,如今再看着魏无羡跟陈安之的少年意气,便不由自主多了很多珍惜的心思。
很快,门外又冲来一名官样圆巾,面容清秀的青年文士,拼命想要阻拦那些打手,却被对方暴的推到一边。
她带着姬门前,几颗价值不菲的珠,从“腥风血雨”中飞,准确落在了她们怀里,清倌儿们连忙接住,笑容满面的躬致谢了才离开。
他看懂了魏无羡的神。
兴上来之后,陈安之这个门第俊彦,免不得舞文墨指江山,畅谈自己想要沙场建功,效仿先人百骑破万敌,重现封狼居胥等光辉战绩的理想。
赵宁等人一就看来,两名文士都有御气境修为,而那两名打手都只是锻境,如果想要暴力反抗,绝对不会很难。但看他们的样,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起初魏无羡的歌声还在节奏上,渐渐地就变成了鬼哭狼嚎,陈安之弹剑的韵律被打断,便找机会踹了魏无羡一脚,让他赶紧闭嘴,不要大煞风景。
魏无羡则把自己鼓的膛拍得砰砰作响,说自己要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将给将门找麻烦的文官门第一一剪除,大齐第一权臣。
陈安之见他还在嘴,便爬着要去再拾掇他一番,好歹被赵宁拦住,从地上捡起几个酒壶,给他们一人了一个,这两个混账便忘了自己要甚么,坐起一起豪迈痛饮,大声叫着好酒。
这个很多时候阴鸷、心思的胖,除了面前的两位兄弟和父母,其实对任何人任何事都缺乏足够信任,对世事炎凉看得也颇为透彻。
几人谈阔论,意气风发,不时两句诗,唱两句词,年轻俊彦的豪血逐渐展现。在陈安之佩剑,弹剑作歌之后,绿袖姑娘的双目就亮晶晶的。
赵宁等人同时放酒壶,向门看去。
几个力充沛又饮酒过度的年轻人,闹腾了半响停来,屋中已经看不成,各自的衣衫上都花花绿绿的一片,魏无羡躺在那里犹自喋喋不休,埋怨陈安之不给他表现自我的机会。
她指悠扬婉转的琴声,也逐渐有了风雷之音,合着陈安之弹剑的节奏。看她痴迷其中的样,好似已经迫不及待要以相许,来一段人英雄的佳话。
但今日不同,还没等陈安之扯开嗓喊老鸨,就有人撞了雅间。
总而言之,大丈夫此生,非将相不可,不如此,便辜负了好男儿八尺之躯。
赵宁也站起,“正合我意。”
就焚香立誓,愿兄弟永不相负,宁哥儿以为如何?”
魏无羡哪里肯吃亏,扑过去就要抢对方的佩剑,嚷嚷着要自己来一曲,让陈安之见识见识他的本事,知什么叫作真正的音律。
以往每到这时候,三人休憩一番,就会把姬叫回来,伺候他们去沐浴更衣。
门的书画屏风轰然倒塌,被翻倒的人压在面目全非。
这家伙在害怕。
他害怕大势来临的时候,如洪猛兽,本不给人选择的机会,所以才想用焚香立誓这种方法,来保证兄弟之间的谊。
那个撞倒屏风在地上的青年着文士长衫,束发的巾帻已经不知去向,发披散来,鼻青脸的模样颇为狼狈。
三人向老鸨要了件,郑重盟誓过后,各自都很开怀,遂举杯畅饮。三张案拼到了一起,好几壶酒肚,很快就搞得杯盘狼藉,打翻的饭菜比得多。
不等他捂着肚爬起,门外就冲了两名打手,对着他拳脚相加,嘭嘭声不绝于耳,手不可谓不重。文士不反抗也不叫唤,只是抱着蜷缩着。
清秀文士并不放弃,一面阻拦打手,一面回请门的人抬贵手。
陈安之自然没有二话,兄弟们跟别的纨绔起冲突时,他都是袖第一个冲去跟人家撕斗的,这种事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至于之后是回来继续听歌看舞、饮酒胡侃,还是抱着温香玉同榻而眠,就要看心了――当然,魏无羡就算睡在青楼,多半时候也只会抱着酒壶而不是姬。
陈安之当然不给,两人你来我往倒腾半响,不知是谁先丢了一个甜瓜砸在了对方脸上,旋即屋中便开始飞碟走碗,哗啦啦的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