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双手把一碗满饭递到她手上,柔声细细的说,“姑娘尽吃,不够我再给你!”
“我自己接。”楚辞面无表,“若你担心,过后再打断便是。”
于是荒野地中,悠闲抱臂的夏忘抬脚踩在荒石上,兴致的看楚辞自己接手正骨。
“恩。”夏忘抬手嘉奖似得拍了拍他的脸,“不听话的小狗果然是要打一打的,看你现在,多乖巧懂事。”
依旧是楚辞上前敲开了一家村舍木门,足足过了好会儿才有一条门微微敞开,一双充满戒备的清亮睛。
她慵懒的像是一只回到自己后安心栖息的猎豹,收了獠牙与利齿,理都懒得理被自己抓回来的猎那微不足的挣扎与反抗。
“你吃慢,不够我这里还有。”楚辞端着碗忍不住劝。
楚辞看那人年纪不过二十上,尽布麻衣一简陋,五官倒颇为清亮净,开门前还是满目的戒备,现在却大肆的送饭倒茶,怎么想这原因都只能归咎在一个人上。
楚辞不卑不亢的弓腰低首,轻声细语:“冒昧深夜打扰,我二人赶路时夜碰山匪,被抢夺了钱财落到此,希望能在贵舍暂住一晚,明早修整后便立刻离开,还请客家通个方便。”
那厢夏忘堂而皇之的坐上炕桌主位,吃饱喝足后就撑着巴打了个哈欠,全把他的嘲讽无视了去。
夏忘没有答,看都不看他一,径直快速倒完了一碗饭就把空空饭碗递到了那人面前,打着隔的问:“我没吃饱,还有吗?”
“有,有!”那人笑眯了,伸手接过跑到后房又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菜,上面还多了几肉丝。
那人蹙着眉考虑了一阵,看他礼态谦卑,面貌矜贵,显然是个贵家少爷之类的,还是迟迟疑疑的打开门放他们来了。
待他看见楚辞后跟随来的夏忘时睛都直了两瞬,啧啧两声,慌忙跑破落的后屋去倒腾半天,才是摸了两个还算净的茶碗放在了桌上,又了两碗便饭招呼他们来吃。
夏忘淡漠的嗯了一声,半羞愧的意思没有,接过饭碗又开始大吞咽,那人就在她边站着笑眯眯的看着,中溺满柔,不知的人瞧了还以为他才是她的至亲之人呢。
明明生得一副贵人矜持模样,却活像几辈没吃过饭的饿死鬼投胎,哪里有一分女的温婉秀气?真是白白糟蹋了这幅好躯壳。
那人走后,楚辞就低声开,语气着两分明显的嘲讽:“我就说你更合适。”
敲门,他们一定不敢开的。”
“山匪?”那人皱眉,中浮起怀疑,“我们这周围三里都是平原坦地,哪来的山匪?”
夏忘便回,扫了他一,衣衫褴褛,扭曲,轻薄简陋的衣上隐约还有斑斑血迹。
过了会儿,他站起,雪白的额布满汗,薄唇轻抖,对她轻轻颔首:“可以了,走吧。”
夏忘偏,淡淡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以啊,你自己接?”
便见他面不改的掐住自己扭曲的手腕使劲一板,两声咔咔响后,他又低上了外翻的膝盖,又是清脆的两声咔响。
“起码要把我的手脚接上。”楚辞也不气,好声好气的回答她,“这里左右十里地没有一人家,我一残破走这么远,这没法解释。”
“我们是从卫国要到魏国生意的,几日前途径永嘉,正要关时就被抢了。”楚辞耐心解释完,又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二人一路难而来,实在是又累又饿,还请小哥发发慈悲心救我们一救,此番恩我二人永生不忘,来日必有重谢!”
她今晚终于能躺在床上睡一个好觉。
这屋舍破旧的很,哪里是能过好日的模样,明显他是把自己明日的饭菜都全给了她。
吃完了饭那人就主动把饭碗收走拿去后房洗了,走之前告诉他们可在屋中随意走动,倒是一不担心两个初次相见的陌生人会把自家翻个底朝天。
楚辞没有应答,只是侧躲过了夏忘探来的手。
“我今晚不想再宿荒野,还想吃饭,你想法吧。”罪魁祸首抱着手臂理直气壮的找他要个解决方法。
夏忘倒是像早就习惯这个待遇,自然而然的走到桌边坐,端起饭菜就大往嘴里倒,楚辞在旁边看她吃相鲁莽,大快朵颐,实在有些不忍。
“二位是谁?”那人的肤仓黄,声音也哑哑的,是个年轻的男声,“有什么事?”
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夏忘失望的切了一声,扭就往前大步走了,后的楚辞慢步正常的跟上。
楚辞这幅模样狼狈极了,也凄惨极了,说是被土匪刚打劫完都是轻的,换了任何一家普通正常百姓都绝对不敢收留,就怕惹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