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在修路
“ 太爷爷太?是比爷爷还要大的爷爷吗? ”
那颗他得不到的心,他也碾碎了,磨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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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淮估计是第一次见到我们这样争吵,两个父亲痴痴傻傻,估摸和怪无异,他滴滴叭叭地掉泪,闹着要回酒店。
“家?”淮淮仿若不能理解的那样歪了歪,“”我们不是刚从家里来吗?怎么又要回去?”
“爸爸的爷爷?”
和洪铭的第一次争执在回加州前展开了,这场争吵从墓地开始,一直延续到车后座,然后一阵哭声制止了两个差冲撞起来的成年人。
“回家。”我简要地回答淮淮,顺便整理了他的儿童安全带。
我还是没有回保吏。
他竟然说他害怕,一个Alpha对一个Omega害怕,示弱。一个上位者对一个位者的柔,必然只是锋利的剑为了迷惑人的外套,我已经被刺中过很多次了。
“很久很久了。”
“就是你的太爷爷和太。”
他的小手抚摸着那两个被雕刻在石板上的名字,我不知怎的,彷佛看到了爷爷牵起了林淮的手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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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思念该怎么去形容,我觉我在加州,几乎没有什么乡愁可言,终日只是对自己份的痛苦与埋怨。
“是的呀,我们淮淮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所以可以有两个家”洪铭摸了摸淮的发,很亲昵。
能是成年人已经成熟,或者小孩儿的声音太小,所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小女孩,反而朝我侧目。
“是啊。”
“爸爸,你不要难过,以后我们多回家,见爷爷就好了。”
我第一次发现淮的发有自然卷,卷曲的程度恰好的复刻了正抚摸他的男人,我无法否认,他就是我和洪铭的孩。
最后我告诉林淮,这里是太爷爷太的另一个家,他们刚刚搬到这里来。
林淮还是没能理清楚那些复杂的辈分,昏昏睡去。我想他也是不能理解大人的不得已,和死亡。
“多久呀?”
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害怕的。难怕我回去之后就不再回来,他明明知我本逃不走,标记,发,孩,他已经捆死了我。
我打了他一拳,质问他什么叫没必要,是回来看我的家人没有必要?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回酒店的路上,我把车窗开得很大,微寒的风灌满了整个车,洪铭坐在旁边沉默不语,抱着淮淮。
我轻轻拍他的背,安抚他睡。
洪铭笑了来。开始给他解释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的一回事儿,最后不清楚淮淮有没有听懂,因为他靠在我上昏昏睡。
“那比淮淮都要大了!”
他问我,爸爸我们要去哪里?
思考很久才能回答。
可等到我踏上南方的土地,我的肤接到那种湿的空气,我明白我思念了这里很久很久,久到我呼的第一个瞬间,那些回忆就全都涌了上来。
我一句话都说不来,只想笑,我在酒店的大厅里大笑,像是门外送外卖的男人电瓶车后座的小女孩那样,开怀大笑起来,嘴大张着,风都要灌满我的咙。
这次是洪铭回答的:“我们是回中国去。我们淮淮是双国籍的,中国也是你的家。”
他迷迷糊糊地问我,“爸爸,你很久没见你的爷爷了吗?”
“哦,原来我有两个家呀!”淮淮很开心,他朴素的价值观告诉他,多就是好的,他也因为他的多而到开心。
还好洪铭在这一上也是反叛了他的爸爸,没有理会他父亲在电话里的一通语重心长。
“你爸爸想他的爷爷了,所以要回去见他们。”
上一次来墓地就是爷爷葬的时候,我捧着他们,再把它们永远的安置在这一方小小的土地上。
他沉默不语,我想起来他从不去见他的母亲。
我问他,没有必要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带着林淮去了公墓,洪铭的父亲觉得我这样很不好,甚至说我会坏了林淮以后的运势。
“太爷爷太也有两个家啊!跟淮淮一样!”他开心的蹦蹦,径直走到那块小小的墓碑前。
争执的理由:我想回保吏的老房,他却觉得没必要回去。
淮淮问我,不是要来见太爷爷太吗?为什么不去太爷爷太家里?
“爹地,我们回家什么?”
“三年了。”
我想,如果是爷爷,他们也会很喜林淮的。
他说他说错话了,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却开始示弱,说他害怕。
我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也思索着与一个刚满两周岁的孩童提起死亡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