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侯是第一个得知月升公主将要到访的人,三个月前,他收到了大司徒亲手所书的密信,信中便交待了此事,要他好生准备。他看了信,第一时间却觉得惶恐。公主到访,当以礼相迎,上谷虽是边境重镇,却远没有能够接待公主的宅院,平昌侯府倒是绰绰有余,但平昌侯却万万不敢。而三个月时间,却又完全不够建一座宅院。
大司徒信上淡淡写过,柳桥往东十五里,浴安河边有清华shui木,虽值隆冬,却也能让公主一饱大靖风土。平昌侯看到此chu1,只觉得冷汗连连,半年多前他私xia起了一座新宅院,就在柳桥以东,浴安河边。
浴安是大盈河的上游,有地xiare泉,因此即使严冬也不封冻,是上谷难得的冯月宝地。盖宅院这事儿他从来没声张过,用的也都是嘴最严的自己人,因为大司徒最厌恶奢华风气。
以前汴京路面肮脏泥泞,达官贵族有时不得不需要走路的时候会在地上铺毯zi,结果最后愈演愈烈,发展到用绸缎织锦甚至鲜花羽mao来铺路。结果还没等平昌侯效仿,大司徒就xia令,大靖之nei谁敢再行此事就斩断他的双足,不少贵族就是这样失去双tui的。
平昌侯只得将自家宅院改zuo公主别墅。
公主到达前夜,镇边军彻夜整装,前去土城恭候,鸿胪寺也使少卿并丞、主簿等清dian仪礼,以备第二日使用。而作为皇室分支,平昌侯自然是不用屈尊迎接,他却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
一月前他写信恭请大司徒为别墅赐名,至今还未收到回复,院nei其他各chu1匾额倒无所谓,他自己门xia清客早就拟好了,反正公主是外bang人,也看不懂文章之中的奥妙。唯独正门匾额不敢乱题。
平昌侯在汴梁面前一贯谨小慎微,因此一直拖到现在。
yan看明日公主就要驾临,匾额却还没确定,平昌侯心神不定,正在厅里来回走动,忽然间有人通报也不通报,推开门长驱直ru。
“gun——”他后半句还没说chukou,表qing就凝固住了,愤怒的神qing飞快地被惊恐取代,“大、大司徒!”
他脚xia一绊,差dian摔倒,kou中手上却仍不忘行礼:“见过大司徒,见过大司徒!”
“嗯,”来人简短地一颔首,指了一xia椅zi,“坐。”
从辈分上来讲,大司徒李和彧与平昌侯李和乾同为堂表兄弟,先帝在世时,目光炯炯,龙神ma壮,而zi辈却大多shenti孱弱,因此不立太zi,改立皇太孙,谁料不满三年山陵突崩,皇太孙年幼,将将才满五岁,因此依据先帝遗诏,命叔父李和彧为大司徒,代理政事。现今靖国,只知有司徒,不知有皇帝。
平昌侯脸se煞白,僵ying地摸索着坐了xia来,他之前完全不知dao大司徒会来。
“我已看过了,园zi不错,不至于怠慢了公主。”大司徒不作寒暄之语,“只是为何正门没有匾?”
平昌侯立刻起立,恭恭敬敬地行礼dao:“恭候大司徒赐名。”
大司徒想了一想,淡淡dao:“就叫留云间吧。”
平昌侯一听,背上又是一阵汗。
他在诗词歌赋上没有天赋,可是“留云间”这三次太过于直白,世人皆知月升公主以白云为名,虽然蛮族不避尊名,但直接写“留云”二字,意思却太昭然若揭了。
平昌侯的脑筋在不ruliuchu1钻研很快,他先是觉得不好,后来又ma上想到,大司徒已近而立,却只有两位侧妃,莫不是这次公主到访便为的是此事?他一想到这节,立ma恍然大悟,嘴上连连说:“这名字好!”立刻吩咐xia人连夜去办。
他再回tou看大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