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远房表叔,名叫刘兴,早些年脑活,去跑材料装修,正好赶上了房地产经济浪,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任凭刘兴把好话说了一箩筐,黄良平一直在跟他打太极,一会儿说这件事不好作,一会儿又说自己人微言轻,实在是莫能助。
“表叔,你太抬举我了,那个事不归我,得走正式的招标程。”黄良平立刻拒绝了他。
最终,刘兴垂丧气地了门。
至于刘兴过来的厚度颇为可观的纸信封,他也立刻推了回去,义正词严地说:“表叔,纪律不允许,你这不是害我嘛!更何况,无功不受禄,我确实帮不了你的忙。”他可不会被这蝇小利迷住睛,因小失大。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听到相乐生的答复,有别于以往的从容自信,有些唯唯诺诺:“谢谢领导提,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让您失望……不过,黄哥的个人能力确实很,就算到时候真的输给了他,也是我技不如人……”
黄良平脸上浮现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转离开,腰杆从一张弓成了一棵笔直的小白杨,说不的神清气。
几日后的某个午,他的办公室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的,但你也得争儿气啊!几位领导都看着呢,这几个月,小黄的表现可不比你差,到时候如果他的综合评分比你的,我也很为难啊……”
换平常,黄良平不会把话说这么死,以他的人脉和手段,暗中帮刘兴斡旋牵线,给几位领导送送礼,打一,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刘兴的胖脸僵了一僵,旋即用更讨好的笑掩饰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叔是材料的嘛,听说咱们市要新建一个育馆?我就想……”
黄良平小的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他还跟着父亲一起去对方家里借过钱,也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彩大电视和柜式空调,艳羡得要命。
黄良平屏住呼,一颗心几乎到嗓。
“表叔,我待会儿还有个会。”黄良平虽然和他没打过什么交,但也大概清楚,这个人利熏心,唯利是图,这趟过来,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对方借倒是借了,说话却十分的尖酸刻薄。
再则,黄良平对于刘兴昔日里的轻慢和侮辱耿耿于怀,即使对方后来并未向他们家追要那笔债务,他也不甘心就此揭过,冰释前嫌。
时间已是初夏,日初显威力
油光满面的男人着大肚腩,提着公文包,一撞来,笑得十足谄媚:“平啊,还记得我不?”
可是现如今,他升迁有望,便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愿意再蹚这趟浑。
更何况,他有些心酸地想,对方背靠大树,以后多的是升迁机会,心底应该也没把这个名额看得有多重要。
黄良平从他已经被肉撑得变形了的五官轮廓里,艰难地辨认了来人的份,颇有些意外:“表叔?你咋来了?”
他没算错,相乐生是聪明人,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和名声犯险。
“嗐!”刘兴理了理衣服,这才坐在他对面的椅上,“平你也太低调了,我来之前都打听过了,你现在得可多呢!什么拆迁改建啊、城市建设啊……”
对方一个劲儿把他往捧:“哎哟!平你真的是息了啊!早十几年前我就说过,这一茬小辈里啊,属你学历,属你最聪明!瞧瞧!咱们山沟沟里也飞了金凤凰不是?”
谁能想到,风轮转,如今也轮到刘兴看他的脸了呢?
黄良平最忌讳别人提他贫苦的,但同时又无法免俗地陷被人捧的洋洋得意中,故作谦虚:“表叔你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一最底层的小职员,和你这样的大老板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