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现实就像守着一座无望的城,经过漫长惨烈的抵抗后,破防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陶柔看了看手机说:“三半到江市的车还能赶上。”
老公:怎么样?没影响你发挥吧?
“就……这样了吧,“陶柔简洁地回,”你们三个人好好过日,开心,平时注意,别太心,尽量交给保姆。我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接受这个事,但……至少这两三年我可能都不会回家了……就交给时间吧。“想了想,她又补充:”你们要生病了有麻烦了别瞒我,亲戚里有我线。当女儿该的我都会。“
无言的告别了家人,陶柔坐火车上给李辰发消息。
于是陶柔了两张纸巾递给他。
三个人又都沉默了一会儿,陶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妈,你多保重。”
崔秋早偏过了一角,突然上前两步把女儿抱住,好一会儿才松开。陶柔没有再看她的脸,转上了车坐到副驾驶座上。
陶柔觉得这房间,这楼,这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变得遥远,模糊。在心脏剧烈的动声和耳鸣声中,她听说自己说:“不用了。我在楼等你们吧。”
陶柔慢慢走来,面对两人平静地说:“你们喜就养吧。看你们那么开心,我也开心的。……就是行让我当妈这个事儿,我还接受不了。”
(他们……他们看起来才像一家人)
(四楼,……四楼)
(爸妈,真的不要我了……)
突然,袋里好像响了一声,把她拉回现实中。她缓缓直起,躲到阶梯旁边的的拐角,掏了手机开消息。
车沿着刚不久来的路往回走,陶国始终没有说话,陶柔依然没有表地看着窗外那些飞溅的泥。开到途中沿湖公园附近时,车却慢来,停在了一片小树林旁边。她茫然地回看陶国,发现父亲已经起了车,但没有叫她,而是径直踩着松的地面走了树林,消失在了几棵大树的后面。
陶柔猜他是急了去解决一,所以她没有跟上去,就在车里静静地坐着等。大约十分钟后,陶国才又现在她的视线中,一言不发地回到驾驶座上发动了车。陶柔余光看到,他的双手拳凸起的骨上破了好几在往外渗血,还沾着一些木渣,上也有痕迹,鞋边缘沾着树叶和黄泥。中年男人目不斜视紧盯前方,嘴唇绷得微微发抖,大滴大滴的泪顺着有些发白的胡茬往掉。
-人家好饿~没吃午饭~
崔秋早一愣,没料到她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但她紧接着问:“那你想怎么样呢?接受不了是个什么意思?”
-香蕉.jpg
(是我自己选择了划开距离)
母女俩缓缓走医院大门,不一会儿陶国开着车在她们面前停来,开门车。
-已上车,六半到江市。
-你不再是我的宝宝.gif
-觉如何?
崔秋早焦急地从楼里奔了来,朝医院门外望去,陶国在她后。她左右顾盼了两,上发现陶柔就站在楼的台边。
陶柔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边用手掌蹭去双不断涌来的泪。她才注意到这被人遗忘的角落里的泥地上,从裂里钻了一朵不知名字的小黄花,倔地伸展着细细的花,丑萌得让人心疼。她着手机给花拍了一张照,继续抹泪,把双颊都得火辣辣的。
还带一憔悴,但眉都神奕奕。她刚开始友好地朝陶柔笑着了,但看着她的表又不安起来,转看向崔秋早。月嫂则继续晃动着怀中的婴儿,不动声地打量着这屋里屋外的每一个人。
她竭力压制着脑中那个张牙舞爪的可怕的想法,转把崔秋早的询问声甩在后,快速走楼梯,一气奔了大楼。
(哈哈哈哈……我死了他们会为我伤心吗?)
崔秋早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停了很久,她才艰难地了,“好,好……“
(我没有被父母放弃)
“柔柔!”她叫了声女儿,顿了一顿,脸已经不见刚才的喜悦神,“你到底怎么想?你不想上去就早说啊,外人面前搞成这个样多尴尬。”
(刚才还想从这去,现在却在赏花,我可真厉害)
陶柔弯腰扶着膝盖,大地息,挣扎在看似无尽的黑暗汹涌中。
“这么快?”崔秋早上挽留,“吃了饭再走。”陶柔缓慢但定地摇了摇。始终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陶国开对崔秋早:”你等会还要去谈抚养手续的事,我送孩走吧。“他边说边往停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