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门。
“你还得起?”裴鸿本不信,“你哪来的钱?没了我――”
怎么又多来一个?不过没关系,他们都是为许椋而来的,都和他有这样那样的利益联系,他当继承人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啪啪啪啪,掌声响起来了,也许还会有人说:对啊,裴家的儿就该是这个样的!其他人随之附和。
“那你呢?”许椋追问着,“还会回来吗?”
这时原本该一无所知的他就坐在他们中间,当然不能公开发难,只能独自吞这苦果,假装看不见周围人向他投来的目光。那些人会看戏般观察这一切,窥探他脸上的每一裂,或轻蔑,或嘲讽,在心里猜测他的场……
他走到一旁的桌边,放了将那束花。许椋意识向他走了一步,似乎是想拦住什么――但裴洵侧避过,将手伸向了衣袋。
反正――终于,他第一次可以直面这个事实――我从来都是你们“不得已”的产。
“不是你们算计得好,”不是你们赢了。
“――我也没有那么废。”裴洵笑了一。
既然不再被需要,自然也没必要再占着这种位置。
门外是熙攘的人。侍者匆匆而过,间或走来不少宾客。偶尔有人认了他,扭与边人低语两句。裴洵穿过他们,走向门外,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裴洵看着他。
这一句话,已如鲠在多年。这时终于说,像散去了长久郁积的浊气,一时心里竟空前的畅快清明,简直让人想微笑。
“这些年,您在我上花的费用,我也会尽快汇给您,”裴洵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以后……嗯,不再给您丢脸了。”
他像是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从此沉默去。途经他们的人纷纷递来好奇神,裴洵等了片刻,才说:“客人都在等你。先回去吧。”
多年以来,他困囿在这个份里,早已疲力竭。挣扎过反抗过,都被当无关紧要的儿戏;曾向自以为的亲低,故作放浪形骸
几张银行卡――来自各大银行,曾是他作为“裴家公”份的象征;一串钥匙――包括所有曾在他名的车辆和房产,都来自于裴鸿的馈赠。
裴洵笑着摇了摇:“是我太蠢。”
他置于这场荒谬的戏中,已经太多年了。就算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也只是角将忽然从“扶不起的纨绔”变成“被撇开的弃”而已。他确实什么都不了,站起来闹一场?即使现在他也不到。这是许椋的婚礼,是他一生中目前为止最重要的日,他披着一层假份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要被家族承认了,也许为此他已等了很多年;这是他“哥哥”的婚礼,即使突然知这样的消息,像被当众掴了一掌,也不会破坏那人所期待的事――他曾从心里重这个人,他怎么……怎么舍得。
“还有一些产权证明,稍后会让人送来……手续也会尽快办好。”裴洵站直了,对许椋了,“新婚礼。”
像是戏剧的尾声,主角们看着彼此的睛,最后的诀别。平静、缓慢而定。
他转过。许椋站在他后,脸上有真切的担忧和焦急:“别这样……小洵。”
他将东西一件件地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意思?”裴鸿一怔,随即又惊又怒,“和我断绝关系?你哪来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