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银蟾阁。

        纸蕉展“起”字牌，对霎时怔怵的采枝客：“不染尘公，请回吧。”

        又过了一月。许华羡常日未去桃花楼人，而是等着撷芳夜直奔银蟾阁。

        荑茉闻言惊诧地止步。他话中所指便是还未被化成赤莲教之前的素莲教。他如何知赤莲教之事？又如何知晓自己与赤莲教有关？不是说是北羲国的人吗？如若他的份是假，如若他当真是当年玄鹤山那人，可如今说起赤莲教的事，是何用意？

        “公……”纸蕉见他仍未起，便提醒：“请起吧。”

        许华羡方才见她似乎浅浅生笑还以为今日势在必得，没想到竟被她拒绝？那些个老的的、油的腥的她都不拒绝，她竟然拒绝自己？

        荑茉散淡而妖娆：“不染尘公还不够有趣。”说罢便讥讽一笑，离了阁。

        许华羡早在桃花楼外暗中观察了一个月。他其实有所怀疑，作为花魁，一月里不过也只有一日可以解她的饥渴，照她那般浴壑难填，剩的二十几日当如何度过？他不信她能安然待在楼里，无所思、无所动。

九个名字。这女人饿起来是真不挑啊，什么老的的、油的腥的都咽得？！去年六月至今年三月，整整十月，照小九这么说，加上回客，她是没一个月闲着。

        “……小九，你先回去吧。先莫告诉少夫人我已至江州。”反正对姜礼绮而言，他早回家晚回家差别不大，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

        见她回眸，许华羡便确认心中猜想，她是赤莲教人无误。

        荑茉在纱屏后瞧了好一会儿，单看脖以，她挑不任何瑕疵。可那张脸，剑眉黑，瘦鼻，神奸诈而诡魅，即便气质与那人迥然不同，她还是不得不将两人的面孔重叠。

        结果亦如他所料，荑茉一个月上中三旬，每一旬接客三日，而剩有两日会易容楼

        她也泰然一笑，而后表冷漠地定定瞧他。

        他曾以为她不与自己在一起，便能另觅良人共度佳日，没曾想她竟宁愿花魁，宁愿踏遍世间泥路，芳草烂草皆沾染。

        罢了，为达目的，他要隐忍的不止这些。看看这女人，能否经得住他磨泡。

        听这声音便能完全确认她便是柳韵织。许华羡腹诽，竟说自己还不够有趣？他哪里显得不够有趣？是脸还是让她瞧着乏味？！这女人真是太气人！

        荑茉一看来人还是不染尘，秀眉微蹙，怎么又是他？向纸蕉使了个神便转走。

        她到底在想什么？她这是自甘堕落吗？没有了他，便要如此过活吗？

        走了他也还会再来的。许华羡沉哼一声，甩袖离去。

        待纸蕉翻起“起”字面，他装镇定，变换声线：“不知荑茉娘可否给在一个理由？”

        “好好。我这就城，回去太晚了少夫人该担心。”

        荑茉听闻今日的采枝客从北羲国而来，名为不染尘。此人一西域打扮，发梳细辫，衣襟大敞，腰间紧束，足登靴，坠珥璎珞，珠宝烁烁，肤坦肉，姿妖冶，从到脚华丽而不约束，致中透着慵散闲适。

        他以为再见到她必然恨意当，然而……恨，已化为了怒，和这静寂的银蟾阁里重的虚无。

        小九带着车队走了。许华羡同适泽城后寻了家客栈住。

        此装扮是许华羡在北羲时积攒的一箱衣里的其中一套，适泽那时颇为喜他打扮得像胡人一般。从北羲返程时，许华羡问适泽愿不愿意同他回玄鹤山，适泽说，若是他能一路将西域的衣服穿回江州，他便同意跟他去。结果刚淳雍领地，许华羡就因为这异国打扮太乍、容易节外生枝，而不得不选择放弃。

        那一刻，她皱起眉心，不置一词，转走了暗。

        她回睨他一，见他神玩味、嘴角笑得狡黠，不禁眉皱得更深。即便知晓他是在故意引诱自己，但他总归是意有所图之人，她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便只能再寻他法。那不妨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平山见沟渠，清潭生素莲。”许华羡漫不经心说二句。他早就察觉她气息与往日不同，极有可能是已从阮蔺茹那学会了赤莲教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