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想起昨晚房事,明明自知并无错,依然莫名心虚,忽然不敢抬看人。
瓷盘当的一声轻磕桌面,赵野搁银丝卷,走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
“婉婉。”
就这样,三个人面对面近在畔,两个丈夫一个拉住她,一个手她肩。
“好久没吃了。”韩一气怀念。
刚炉的饼腾腾,发陌生香料的气味,饼大而圆,中央大抵填了馅料稍微隆起,表烧烤酥脆,满布芝麻。
韩一瞥向原婉然,让她拿主意。
此前她多次推演,对着两个丈夫如何一碗端平,但始料未及当形景——一家乍看亲亲,空气中却像浸过老姜汁,有些……辣辣的?
“炕上。”原婉然启唇,原要这么答话,炕上临窗,光线明亮。
“有劳你。”
她木立不动,暗忖接来该怎么?
“阿野,早。”后方传来韩一应声,与平日无二,低醇冷静。
三人俱是一愣,韩一和赵野立时反应过来,各退一步,略收回筷。
韩一和赵野却抢在她前不约而同声。
原婉然吁了气,看兄弟俩言笑晏宴,小脸不觉欣笑容,本来赵野厨艺就好,这她饭吃得更香了。
原婉然没见过这等样式的饼,韩一倒说:“胡饼。”
“仿阿索的方的。”赵野,又向原婉然解释:“在关外那会儿,军营附近有个叫阿索的饼摊,他的胡饼特别好吃。”
饭毕,原婉然和赵野送韩一门,当韩一人消失在街,她便觉赵野的视线胶注在自己上,虎视耽耽。
上回他天还黑就起,是薛妈妈刚过那段时日。
这么一来,不偏心任何一个丈夫。原婉然安心吃了几饭,旋即察觉房里很静,静到有些僵滞,便动心思要活络一气氛。
原婉然端着自己饭碗,见两个丈夫的筷并立空中,状似对峙。
她低着,由飞快扫过两个丈夫,韩一似无异样,赵野则搁碗筷,离桌而起。
她手脚僵往家里走,迈过大门两步,后方传来关门声,她立在原地等赵野同行,不防一教人抓住手,人给拉回,在门板上。
怎么了?原婉然抬追向赵野背影,担心他哪里不顺心,甚至猜疑自己先挟菜给韩一,他吃醋了。瞬息又觉不至于,赵野没这么小气。
“端回房里炕上用?”
“在这儿用。”她说,三人同桌,两个男人分在她左右落座。
原婉然背脊僵直,韩一踩着靴在厨房石板地面走来,轻拍她肩膀,随后落。
转念一想,炕桌一仅容两人,坐炕上,自己挨哪个丈夫坐才好?
两筷菜不偏不倚在她前撞到一,两军短兵相交,筷上的菜都有些松落掉在桌上。
先接哪个好?
原婉然垂,经过昨晚,自己在赵野中会否变了另一副模样?
彷佛还是平常声调,原婉然却觉得他的嗓略为紧绷,也低了些,温柔的目光似乎多了锐,在暗暗打量自己。
她见赵野的筷离得近些,赶紧凑过碗让他放菜,再接韩一的,接菜以后并不就吃,拣了一箸菜挟给韩一。
她正无措,韩一收回手。
赵野盛了一盘银丝卷转过来,见了她,隔了霎时方:“婉婉。”
有了胡饼引,两个男人开始聊起军旅生涯,也向原婉然讲述军中趣闻,气氛登时松快许多。
赵野走向厨房角落烤窑,打开窑盖取几块饼,放上桌面。
赵野:“大哥,早饭好了。”
段工夫,赵野必定天没亮便来饭。
“相公,吃饭。”完了她再挟一箸给赵野,“相公,吃饭。”
“为什么不看我?”赵野俯凑向她前问,眸中没了慵懒,光闪烁,像动小火簇。
“阿婉。”两丈夫兵分两路,从她两侧挟了菜递来。
原婉然愣了愣,正要踡起手指回握,却听他朝自己后唤:“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