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细线动了动，略显雀跃地蹭着她的颚，她没有觉，其实并不会觉得，却还是被它的动作得有些心浮气躁。

“哦。”少女像是接受了他的解释，只是侧站在一边，照礼数，请师傅先行，弟随后。可她这副格外尊敬又信赖他的态度，却叫季芹藻更是隐隐生愧。

季芹藻忍俊不禁，“为师这里还有，你不用这么宝贝。”

这哪里是“懂了”，季芹藻在心里无奈地想。罢了，她这太板正，一次两次怕是拗不回来，自己今后多说一说念一念就是了。他季芹藻的弟，当然要知礼节懂退，但无人可以拘束她，她也不必拘于条条框框。尤其是在他面前，更应该无拘无束，他看着安静垂眸立在一旁的少女，仿佛迷魂掌与巫毒的疼痛都从她上消弥无形，思及她之前再如何痛得厉害都不肯开承认的倔犟，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她在他面前，还应该是无忧无虑，无痛无怖的——当然，这些都应该由他教会她，譬如放松，譬如喊疼。他是她的师傅啊，她在他面前本就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季芹藻看少女面上的笑容带着勉，倒没有向着她在敷衍自己的方向去想，只以为她是不习惯当着他的面笑，不由摇了摇。

奇怪，怎么一关窗，这室也有一淡淡的腥膻气味？

“师傅？”顾采真本来也就是因着如今的份而故意作态，心里对他才没有丁儿敬意，正可有可无地听着他话说了一半，这人又忽然没了动静。

顾采真莫名其妙地收到个橙，不由自主看了手里黄澄澄的圆果一，完全搞不懂季芹藻这是唱的哪戏，再抬看他时，他已挥袖隔空闭上了窗牗，但又细心地为她留了条透气的，这会儿已转了面向她，“橙虽不是灵果，但平温和，可宽利膈，凉血清，适合你吃。”

“你若真吃橙，就给你橙糕。”他正，“若是不吃，为师再别的。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不，她是被季芹藻接二连三莫名其妙的亲近举动得心浮气躁。

刚刚发生了什么？！

和懊恼没认他的少女笑了笑，“我回来没多久，这里枝繁叶茂，你一开始看到的可能只是花草树影罢了。”

“所以，以后哪怕是对为师，也不用动不动就说‘对不起’。”季芹藻只是神了一瞬，旋即便笑着说了去，“懂了吗？”

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她讪讪地垂，“弟不是这个意思。”

“这儿没有外人，不必执着这些虚礼。”他广袖一拂，微施灵力，从一侧虚扶着少女朝厢房走去，“还有，你若哪里得不对，为师自会指来告诉你，如果我没有说什么，那你就没错。所以……”他脚步一顿，忽然发现，刚刚那奇怪的带着一腥味的气息，采真的上似乎也有。可方才他明明觉得是从泽之那儿飘来的……

呃，这白线又是何时来的？她盯着从季芹藻的方向飘过来，一端熟门熟路绕上她脖颈的白细线看了看。因为它没有实，她低才发现它又现了。

这是什么会跟着白线一块儿现的幻觉吗？！

他鼻翼轻动，有些疑惑地看向少女，却见少女也正疑惑地朝他看来，睛睁得大大的，手里还举着个圆溜溜金灿灿的橙，看起来倒有几分他从不曾见过的茫然糯，立时心中一，忍住笑着走过来，向她伸手，“要为师帮你剥开吗？”

季芹藻正要信步往前走时，忽然想起了自己后的血迹手印，虽说它们定然早就落在了少女中，可他这时想起来依旧有些尴尬和窘迫，也许是他太在乎自己在采真心目中的师傅形象了吧？他无奈地想，急中生智地侧对着少女，拿一个橙飞快地到她手里，“给你。”

顾采真一怔，随即推开门，规规矩矩地侧立一旁，垂手而立，一副请他先的样，“懂了。”

继上一个未解之谜：季芹藻为什么要趁着她没有意识亲她之后，顾采真又一次迎来了让她费解的一幕——季芹藻刚刚摸她了？

要命，忘了自己没净手了。顾采真自渎完就走窗去，她又没有洁癖，原本也没太在意净不净，此时偶然瞥见，自己指间还有几滴已经掉但还是有些黏腻的白浊，在橙果的对比越发显，她立刻眉心一，意识抓着橙将手背到后，“弟自己来。”

啊？顾采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模样跟怕被人抢了零或者玩的孩童似的，顿时在心里暗骂一声幼稚，也不知是瞧不上青年男人的调侃，还是瞧不上她自己的举动。

看着少女乌黑柔的发，季芹藻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了，“我只是说笑罢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采真

顾采真背在后的手微微用力，指甲掐弹冷的橙中，黏黏的汁浸她的指甲，再滴答掌心纹路里，她回忆起上一世血洗归元城时曾经的满手鲜血，血发来的瞬间是的，但很快就在她手中变凉，只有让人心中暴飞涨的血腥味经久不散，远没有此时橙的味清新好闻。

季芹藻瞧着少女抬眸看过来时，中毫不掩饰的惊讶，不知为何心却越发愉快，终于忍不住发一阵清朗的笑声，又抬手了她丝缎般柔的发，语气温柔低沉，“采真，你要多笑一笑。”

她极不习惯和男人这般相洽的气氛，心中烦躁四起，“是，师傅。”她一边应着，一边随意扯了个笑容，打算应付过去，心里则打定主意，要快把人赶走，她看见他就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