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芹藻一怔，以为是她心里不愿却还是勉接受了他的决定，用另一只手定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不够好。”

前一世的季芹藻也是这样。

“嗯？”这意外的人换成顾采真了。

而面对这一世的他，顾采真更加什么也说

她还是什么也不说地看着他，季芹藻的心一沉，以为自己的决定很伤人，毕竟她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儿家，自己应该想到更折中的法才对，而不是直接告诉她，两人的关系不能被公开。

她已经完全没了玩笑的心，激、动容、悔恨、疚……各种绪如同晴朗冬日忽然而至的风雪，皑皑盖住她的心尖。

可她再也没有机会，对上一世的季芹藻弥补什么了，连一句抱歉都没法跟他说。

顾采真却一抱住了他，像是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师傅……”

自责令季芹藻不假思索地抬手，想要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但中途又怕她不愿，转而突兀地握住了蜜茶的茶杯，五指不着痕迹地收紧。

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覆上他修长的指节，顾采真很慢又很认真地说，“师傅，你真好。”

季芹藻回抱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会有那一天的，如今不光我这个师傅，还有泽之是你师叔，若是都随心所地公开，会给你带来很多困扰的。”他连池的角度都考虑到了，却绝不提会对他自己带来怎样的影响。

他了对其他人都最好的选择，却因此把自己置于最坏的境地。

季芹藻中闪过一瞬的无措，要不是顾采真对他太熟悉，换了寻常人本看不来。

”顾采真淡然地喝完了茶，虽然她没过七夕的打算，但她也不与柯妙明说她和季芹藻已然定，他毕竟是她师傅，于这尘世礼教而言，师徒相恋本就是有违礼法，就算瑶光生藻风评好得几乎洁白无瑕，也有可能一盆“引诱女徒”的污朝他泼过来，他就该是那个净净清风明月的季芹藻，不该被误解，不该被污蔑。

顾采真多少有不忍心，上一世她便欠他良多，到来才知他是这世上最好的师傅。可她大概天生就有一颗坏人的心，他明明已经这么温柔这么好了，她却还想作他。

顾采真望着这一世自己差错过的男，心中五味陈杂。

“采真，你来自天香阁的事并非秘密，如今你与正骁举动亲密，毕竟你们是师兄妹，其他人只会乐见其成。但为师不同，只怕会给你带来非议与困扰。”季芹藻见她要开说什么，先指了指她面前的那杯蜜茶，“喝喝看。”

季芹藻摸摸她的发，以为她还是有些失落，“让我再想想，总会有更好的办法的。只是现在，我不想你受到言蜚语的伤害。”

谁曾想，季芹藻与她心意相通，她在担心影响他的名声，他却也在忧心她的闺誉——虽然两世加起来，顾采真都不觉得自己拥有过这个玩意儿。

她不是寻常女，对名分什么的并不看重，何况他心悦于她，已经令她如此惊喜，前世他们之间的误会够多了，这一世相得简单就好。

她定是伤心了。

怕自己一时破功，她垂，将那杯沁绿幽香的蜜茶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作势不甘，不肯喝茶，实则她正看着茶上他容颜的倒影。当看到他望着她的双眸中，有慌张一漫来，她终于忍不住了抬，想要笑着说自己是闹着玩的，再把她与他不谋而合的考量也说来，却看到他像是了很大决心一般，率先开了，“那怎样才能哄好你？”

是啊，因为上一世，你为了我好所的事和所付的代价，却统统成了我恨你的理由，和伤害你的借。

但看着年长男郑重其事地来找她，就为了解释他并不是不想公开两人的关系，而是于种种考虑，这样温柔善意的举动，还是动了她的心。

他来的时候，带了一壶茶，显然是他调制的新味，落座便为她倒了一杯。

“采真，你……”在季芹藻的意识里，他并没有考虑过顾采真会不接受他的解释，因为除了在床笫之事上，她会势得令他几乎要崩溃，其他时候，她实在是个安静又好说话的人。他又是真心替她着想，就满以为她一定会认同。

顾采真鼻尖微微发酸，张了张，想说什么，咙却又像是被烈的绪堵住了。

季芹藻被她惊讶的目光一瞧，鸦青的长睫顿时又快又乱地眨了眨，一时也不记得自称“为师”了，换了两人亲昵独时的称谓，但语气却依旧和善而温，“我答应过你，不何事，就算是为你好，也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顾采真失笑，他真是喜拿甜的东西哄她，哪怕明知她不嗜糖，还是想把他喜的东西与她分享。明明是那么钟灵毓秀之人，再难的事都有办法解决，偏偏偶尔会在她面前青涩乃至有些笨拙的一面，让她忍不住想逗逗他。顾采真面微静，语气装作有些失望，“师傅，我不是小孩，一杯蜜茶，哄不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