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您说,有时候,我宁愿欣欣就是个家境寻常的女孩,这样的话……”他就不必瞻前顾后,如履薄冰,竭力遏捺自己的望;在照顾她,对她施恩的同时,可以肆意地掌控她,占有她。
欣夷光脚步一顿,眸光幽冷暗晦,落在霍晟脸上。
自己不惜攀附权贵,放弃逍遥闲适的人生,每周工作六、七十小时,镇日蝇营狗苟,理一大堆他完全不兴趣的繁琐事务,过着与他原本的理念完全相悖的日,就是为了女儿可以随心自由,不必品尝不由己的滋味。
欣夷光最擅察颜观,霍晟说的是真是假,他一就看来了。饶是铁石心,也不免有几分动容。如果霍晟不是觊觎自己的心肝宝贝儿,他其实欣赏他。
欣夷光不置可否,淡声问,“心肝儿对你也是这样?”
霍晟以为他被自己打动,再次表明心迹,“世伯自然是一心为欣欣好。但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我很欣欣,我一定会让她过得幸福安宁。”
长辈对他妻的要求就会相应降低。只有无能的男人,才把家庭、父母的压力,转嫁在人上。
父亲再亲近,也不是母亲。女儿家的心事一般不好意思告诉为异的父亲。不然何以俩人交往近三月,她的父兄一无所知?霍晟没有正面回答欣夷光的问题,但也算不得撒谎。
他的神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极为微妙的变化。
如果他只是个为孩无私奉献的父亲,那他倒成圣父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湖面。
接吻。欣夷光戾气丛生。他一直没舍得动欣柑,默默忍耐着,等待她成年。
他也无数次问过自己相同的问题。霍晟了唇,睫垂落,“她如果对我无心,怎么会答应与我交往,还允许我吻她?她是邢家大小,世伯的掌上明珠,日日有保镖保护接送,我勉不了她。”
他对欣柑持有病态的独占。他对她的,远超一般父亲对女儿,也不是寻常男人对人、妻可比拟的。他前半生纵恣,过得随洒脱,没心没肺;后半生,隐忍,克制,违背自己的天,完全是为女儿而活。
心思越狠毒,他脸上笑得越温柔,“那怎么办呢?”
欣夷光不是圣父,也不是商人,但平生从来没过赔本的买卖。
他脚尖儿一转,正要离开湖岸。
都是男人,欣夷光立刻明白了霍晟未竟之意。
俩人都颀长,此时离得很近,差就显来了。他居临睥睨霍晟,“你心肝儿,我也她。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的小人,我也想跟她在一起,上辈,这辈,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欣柑容倾城,没有霍晟,也有刘晟,何晟,徐晟……名花倾国,人人都想采撷,据为己有。没有人会问一声花儿:她愿不愿意被折枝。
倘若当日他不一样的选择,欣柑今日,会不会已经遭遇权压迫,答应她不想答应的事,委她不喜的人?
接近湖心,两颗暗黄的东西忽闪忽现,拖起后面一丛波澜,比湖颜略深,也不似湖平,有皱巴的凹凸,正渐渐往这边来。
他所有的付都是需要回报的。他绝不允许欣柑离开她,遑论与另一个男人上床、结婚,生儿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