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那不痛快骤然减轻，紧接着来的，是小腹升腾起的一意。更火上浇油的是，枕边的人察觉到了他的望，失语片刻，继而告诉他：

        如果……那人动过一念呢？

        他随着他的话语，快意愈甚。受着他如何紧咬着自己，更是无法自制地大开大合起来。他一遍遍无声地唤着他：阿信。

了，等我娶了，你就去死……您消停……信我一次行不行……”

        不过三年，那份心意然无存，陌生得就像从来没属于过他。取而代之的是疯狂滋生的念，熟悉的念，当初能轻易达成它时会这样想，现在达成它可以想见会相当困难时，还是这样想。

        *

        那人着，哼哼着，断断续续地说起来。不会娶，谁也不会娶，什么样的人也不会娶，有他就足够了。他对他发誓，背叛他就不得好死。被剥，油煎。被活埋，被火焚，被刀剐，被沉湖。被污蔑，被唾弃，被排挤，被得走投无路，世上无一容之所。被勒死，被毒死，被砍死，被打死。被他永生永世追杀，索要背叛的代价。

        知他现在打得不疼，这人现在不怕他打了。所以他扒掉了他的。

        到最深时，他也发了他的誓。虽然那时候那人大约是神思不清，看不懂他在说什么。那也无妨，天地看到了他的誓言。

        可是，夜里抱得再久，得再多，白日里，想到那人可能又会遇见多少人劝他再娶，那不痛快就又重新回来。和那人想得不一样的是，他这些日其实并没有想过死。当时听那人那样误解，既觉得好笑，又觉快。可是现在，再回味起来，又有种不同的觉了。

        晚上躺来后，他问那人：你发了什么毒誓，真唬住了这些说媒提亲的人？

        从田间回来，那人一就发现了。

        来生，也誓愿如此。

        他告诉他是不小心划到的。似乎没有信，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却也没追问什么。想来这人是明白，就算追问，他也不会告诉他当时他在想什么：他不是在想自己的死，而是在想他的死。

        卫大哥啊你这个妹夫真是够有有义的，但是吧发这么毒的誓这也太冲动太吓人了……

        他伸手碰碰那柄割草的镰刀，抚过刀刃。那手指并不能动，也没有知觉。收回来，他看到一线血迹现在指腹上。

        “慢……你轻！别得我叫给孩听见……啊……”

        他想：要是刘良背叛他，就杀了刘良。

        他一面，一面示意他：说一遍，你怎么发的誓。

        “啊？这么快就传你耳朵里了……嗐，也没啥……”嘴上说着没啥，神里却满是得意，但是听到究竟说了什么毒誓后，让人想给他两拳。

        “你手怎么了？”

        那人告诉他：“就是把你对别人过的那些事复述了一遍嘛！”

        他发誓说，他愿和他同生同死——他怎样死，他便怎样死；他何时死，他便何时死；倘若人真死后有知，黄泉路上，他要与他同行；如若来生也确乎存在——

        当初，刚被救回来时，他是经常想到死的。他打算着，若是哪天刘良厌烦的意思，不想要他陪他活了，他就去死。那也就是三年之前。三年之前，他真的怀着这样的心意。可是现在呢……

        几天之后，打时遇到有人搭话，他心里觉得反，听到对方果然提起的还是“你妹夫不续娶”这件事，更是烦躁，然而听着听着，却发现这事有了他不知的新展：那人最新一次的拒婚说辞是，当初发妻病逝前，对她发了毒誓，不再续娶，不然叫他不得好死，故而请大伙别再……

        他要占有，或生或死，都要占有。

        “嗯……你来吧。”

        他望着割草的刀神。他想：那人是否真的没有一期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