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没算到，兰珊终究还是去了昆仑山。

        而阵法对他既镇且守，兰珊再听从赑屃的话去东方的旸谷寻找“救”他的办法，既离开寒潭又远离禁地之峰，自然也就安全了。

        他要确保，在自己不能继续保护兰珊的况，白蛇带着她离禁地之峰越远越好。

        他独自等待历劫。

        他不甘心。

        赑屃却一看穿他目前的不妥，“你堕障，心已生。”

        他同样没算到，他早先放逐执念时暗中留存其的一丝本尊意念，居然会在禁地之峰的秘殿被唤醒。

        但其实，那是正好与昆仑山方向完全相反的遥远之罢了。

        他只是在那个什么也没有算到的当，了他当时能的所有。

        而且，这布置另有一层更长远的用意。不他是死是生，只要在他本人或他的尸残魂布斫龙阵，还能与昆仑山禁地之峰遥相呼应，形成一个母阵，虽然不能阻止峰峦的异变，但可以一定程度上予以均分压力——换来的时间，足够只有凡人之寿的兰珊，度过她安静平稳的余年岁月了。

        却又正是那些事，完全打乱了他之前的所有计划。

        而这斫龙阵，表面看是为了庇护镇守一息尚存的他，但实际上，也相当于将他自困于寒潭之，不能伤害兰珊。

        就算这世上万能重新萌发，但却不会再有那么一个兰珊。

        但有一，他从没有与赑屃说过——让兰珊去祭峰，与拿万去祭天，在他心目之中的分量，更是不一样的。

上睥睨众生袖手旁观。

        所以，他除了好其他准备，另外又提前备斫龙阵的阵图，放在边。

        他早已知晓结局。

        他沉默不语，并未否认。

        他是心甘愿为她这些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哪怕他的确侥幸未死，可他算不到自己历劫之后的事。

        而在那时，敖潭已经决定好了，他要如何。

        兰珊毕竟有他的逆鳞与龙淫之气，他历劫失败后，她肯定会应到并赶回来。一旦她认为这斫龙阵对他有益，定然会在白蛇的协助立刻布用。

        赑屃很稀奇地看着他摇了摇，没问缘由，但最终接受了他的请托。

        他只是继续用更加冷漠严苛的态度对待兰珊，终于得她伤心负气离开寒潭。

        但他也了其他更周全的准备。虽然，他是怀着必死的觉悟署着一切，但如果他历劫之后一时未死，那样的状况极可能会激发他龙以及求生的本能，而于那种状态的自己，也许会对兰珊产生不利。

        他拜托对方，如果有朝一日，一位叫兰珊的年轻姑娘，或者是一条白蛇，前来寻求帮助，请不要提及他们的今日之约，只是告诉她或它，他们的想要寻求的办法，在晨曦之地——旸谷，能够找到。

        白蛇也不在附近。

        而娘亲为他布的计划，更完全遵循着与义，那是大，也是大义。还是他渡劫的关键，也是他飞升的契机。

        只要他陨落于天运衰微浩劫来临之前，那他就没有飞升的可能，也不必再去救任何人。

        他没算到，正是他对兰珊源源不断的执念，令他过了天劫熬过了天罚。

        所以，在有所抉择后，他便据自己的推演，去找了一趟赑屃。

        这便是他那时能够想到的，最可行的办法。

        但这些敖潭自然不会说，赑屃又看了他暗藏“私心”，两人自此不而散。

        她不知，他她。

        兰珊与他相关，是他今生所，又是他命中之劫，本来算者不自算，他却一次次违背禁忌去算他和她的将来，可他们哪有什么明晰可见的未来？但只要前提是她靠近了峰峦，他就再也拟算不她的生路。

        但是，只要可能，他都会让自己尽量到……不死。甚至于，他想效仿娘亲当年的法，如果自己真的抗不去罹劫了，那也要让残魂一个“他”来，好让兰珊觉得他还受着伤活着，这样，她才会有个盼和念想，才去远走东方。

        只要他历劫失败，关于禁地之峰的后续，关于献祭需要的祭品等等，也就随之湮没于这世间。

        他就可以，保住兰珊。

        他也没算到，后来的赑屃会改变了约定好的说辞。

        他不算主动违背了对娘亲、对天地所起的誓言，也卸了肩上那些背负已久的责任与重担。

        他再去见赑屃前，已经用蜃推演了无数次。

        兰珊是他的劫，他放不她，自然渡不过劫。

        准确来说，就是他什么都不。

        从生起，他似乎一切都没有选择，他也没有想过要选择。

        但这一次，他主动选择了兰珊。他用一种沉默而决绝的方式，当了这世上最不会被原谅的懦弱罪人，背弃所有责任与誓言，孤独又定地选择了她。

        修为、寿元、功德、飞升、苍生……他什么都不要了，只不过是希望，她可以过好她短暂的一生。

        但心甘愿的背后，在历经重重天劫，痛到如遭车裂五脏似焚，意识终于模糊之际，他还是会觉得……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