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忘却了两人的过往,却始终不曾舍弃他们的约定,即便是在这样荒芜苍白的背景,他还是要寻她,要与她一起看花。
上一次和大哥一起看花是什么时候呢?解萦竟有些记不清了,本来应该是寻常的生活琐碎,随着两人的渐行渐远,最终成了场可望而不可即的幻梦。
夜风轻拂,夜樱随风而落。
莲花灯被大哥带走,她也丧失了光明的依托。
借着夜,她顺利隐藏了形,煎熬地看着君不封绝望地找她,回过神来,左手指已被她尖利的指甲生生剜掉了一块肉。她不是很能觉到疼,君不封的崩溃反应已经将她整个人击穿,与君不封的痛哭相比,指尖的疼痛甚至显得格外微不足。
直到船只彻底远离了解萦的视线,她才起折返。
他有意要带君不封走,可君不封却摇不动,他浑颤抖,万分艰难地重复着两个字,是越说越顺遂的“看花”。“看花”说得多了,他也齿不清地组了一句话——他们约定好的,他要带她看花。
与白日群芳环伺的闹相比,深夜的白川畔稍显落寞。装了不夜石的布面灯笼映衬四周,泛着粉紫的微光,平添妖冶。
他的乐报以微笑,他也就更放开胆,将步迈得大了些,还是不时回看她。
仇枫默然看着前这凄清的花海,朝着不远的黑暗望了望,他沉心,拍着君不封的肩膀:“世叔,走吧。去船上睡一觉,一觉醒来,就又会见到她了。”
青年似是一早知他的用意,很镇静地同他解释:“她先行一步,去码等我们了。”
解萦没有回应他。
但他们毕竟是赏过同一片花海了,大哥履行了他的约定。
他总担心青年会伤害女孩,可现在,似乎也只有青年知她的去向。
他们的告别,有始有终。
在这通天的漆黑里,唯一的星光亮,是君不封最早为解萦制作的一盏莲花灯。
这句话说完,君不封捂着,哽咽得更厉害了。
走到君不封曾短暂停留的樱花树,解萦拾起一枚花,细细嗅闻,最终在嘴里,嚼碎了它。
但那竹林毕竟是自己习惯走的路了,不知为何,她今天突然来了兴
男人掌心的细汗濡湿了解萦的手掌,她呆呆傻傻地跟在他后,泪断断续续地。
找到最后,他也慌了。
在君不封意图逃离留芳谷时,也曾诓骗解萦来过这里。君不封当时虽不曾有任何表示,但两人都对就中的“定”蕴意心知肚明。在君不封逃离留芳谷后,除非是为茹心扫墓,或是通过码接手一些珍奇药材,解萦平日绝不会来此伤心之地。
竹林的深有一座无名石桥,横跨忘川,连通留芳谷东西两侧。跨过石桥,再行数百步,便是此行的目的地,留芳谷知名的无翁山,白川。
几番寻找无果,涕泗横的君不封不得已靠近了樱花树那个负手而立的青年。
莲花灯的布面已经很旧了,解萦平时颇为惜,总将这盏灯笼藏在自己的衣柜里,轻易不往拿。君不封似是忽有所,穿行这片竹林时,他意识抢过了解萦手里的灯笼,紧攥着她的手——即便他本不知此行的目的地在何方,仍是凭着本能要牵着她,怕她丢了。
为了避人耳目,解萦并没有走谷的大,反而带着两个男人踏上了自己许久未曾踏足的竹林。自从解铃居士故去后,竹林人迹罕至,昔日君不封挂在大上的灯笼,被解萦的一把火烧得一二净。有一分田地因此被用作了耕地,但新竹也在崩毁中郁郁葱葱地成长起来,通幽的大相较从前更为遮天蔽日。
她也不回地离开了白川,重新竹林。
紧牵着的手不知何时松开,君不封呆呆地看着前的光景,突兀回过神,他放了莲花灯,本能俯,拾起一枚花,兴致冲冲地要去寻解萦。
君不封无声啜泣了许久,最终垂着,拾起了莲花灯,默默跟在仇枫后,去了不远的码。
仇枫亦不作等待,直接吩咐船家开船。
抵达白川后,解萦默默掉了队,她和仇枫最后交代了君不封携带的包裹里几款药膏的用法,便悄然和他了别。
仇枫很快领着君不封上了船,随后了君不封的睡,把他背船舱,安顿好一切后,他回到甲板,朝解萦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
可连着转了几圈,他迟迟没能发现女孩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