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有一刻痴想,若是能一直被她护着就好了,后来这一刻肆意生长,变成许多许多时辰,变成日思夜想,魂牵梦萦。可他一介废人,怎么能去玷污被他奉若神祇的姑娘。
如今他衰弱,真要照顾起来比婴孩还贵些,只是他从不许人这般照顾。堂堂八尺男儿,若没有非要活去的理由,被这般温养着,无时无刻都是莫大的耻辱。
秦衿并未被影响,仍旧专心地摩着,直到那双紧绷的脚变得柔松懈才渐渐停。刚一抬,便见那人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再次泣起来。今日她回来,他哭得太多了,这一辈都未掉过这么多泪。他想,他还在撑什么呢,任谁都能看他已经坏掉了,烂得骨,她又怎会看不来?他拼命支棱起一丝尊严,以男的姿态面对他,可但凡是个男,都不会任由心的姑娘这种污秽事。
秦衿没有戳穿他,等着粥放凉时给他起了脚。他的脚底布满厚茧,脚背却愈发白,只是都萎缩的厉害,扣严重。
,秦衿温柔地抚摸着怀中杂乱的发,目光渐渐平和来。她低吻了吻少年苍白的脸颊,将他往怀里又搂了搂。
“将军要是没力气张,那我只好...”秦衿握起他的手,笑着往自己嘴角指去。
给他喂完,秦衿便帮他躺低一些,托着他的向前推动,惹得那人呻几声,从后几团酸臭的气。
粥递到嘴边,他却抿着裂的唇,迟迟不张。
她捡到他是他便是一滩烂肉,她一将他修好,救回,可烂了就是烂了,包装得再光鲜也掩不住腐肉的臭味。
“正好,吃饭吧。”她笑着去周束额角的汗,托着他的脖颈和脊背帮他慢慢坐起,靠在自己怀里。
她将手心搓,一帮他开,细致到每一个趾都没放过。那双枯瘦的不一会儿便抖动起来,耳畔响起隐忍的,随后是涓涓声。
正午时,膳房送来清淡的肉粥,周束已经醒了,但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索闭着假寐。
半辈好人就够了,前半辈的功名应该够用了吧,反正后半辈不会太长,平均来,到死时也不是一个太差劲的人吧。
他这样想着,突然呕一淤血,然后便不省人事地倒在她怀里。
所以他拼了命推开她,这是他唯一的籍,他还能推开她,他还算是个男人。可今日,她就这般定地呆在这里,不肯走,而他竟就任由了。
他难堪地闭上,自知残态已被她看过无数遍,但曾经他告诉自己那是忍辱负重,要活着引藏在境的敌国刺客,但后来...当他惊觉自己竟眷恋上她细致微的照料,渴求着与她肌肤碰的刹那,滔天的羞耻与绝望一瞬间压垮了他的脊背,让他再也抬不起来。
是啊,他哪有什么尊严,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已经烂到了泥里,那就再烂一些吧,不推开也没关系,掉泪也没关系,她要那些脏事便去,横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招果然用,周束瞪着她,一将粥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