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如同前世一般,不明原因,便先自乱了阵脚,派大军大境,试图依靠人数优势来解决问题。
阳成、漠通、瘸岭、西柒。
方才并无不适的这会竟像是集起了反心,争先恐后地冒疼痛酸胀的觉。
若是应付寻常匪,这般手段也便足以,然而所要丝剥茧追究的,远不止区区“匪”。
雍昭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惊,不敢再想,匆忙深气,坐回到堆满奏折的案桌上去了。
果然牵制西北最好的人选,还是纪舒钦。
纪舒钦拿湿帕了黏腻间,才瞧见巾上淡粉的细微血痕。他腕上的牙印散得倒快,这会几乎已不见了痕迹,只是为何……反倒觉得心发疼呢?
谁知拿起的第一本便是个手山芋。
日常交往更多直接便在背之上行,本难以动用纸笔,久而久之文字也便没了用武之地。
那飞速逃开的背影有些扎,纪舒钦才看不过片刻,便觉得眸中酸涩。
雍昭提着朱笔的手无意识收紧几分,稍滞片刻,忽地再度落笔,行云,一气呵成,将原有的批注悉数抹去,填上崭新墨迹。
若她的记忆不曾有误,那么此应当就是前世廊勒动乱攻的第一要。
是不是本不该吃那颗糖,本不该趁陛态度和缓便想试探?
花深带着辣刺痛,许是得太深,划伤了里。
廊勒不似元雍,地形多是草地原野,其中百姓以骑术闻名。
但廊勒倒也不是就连一个识字的人也无。
雍昭闭上,伸手在眉心,本就因诸事繁乱的心忽地坠到了谷底,狼狈不已。
朝服上的金绣云纹过纪舒钦足尖,带轻微意。他意识收后缩,只又极短的时间,雍昭已彻底床,逃似地又加快脚步,也不回,一转到让人再看不见的屏风后去了。
更何况……万俟翊这一次显然是为复仇而来,气势汹汹,恐怕不好应付。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四邻近银月湾,而银月湾再向西行百里,便是西北关要琼岭。
咬咬牙狠心主动逃开旁人的人,心里也会这样酸胀?
一纸议和文书从郢都快加鞭,不到半月送达,却又被女王摆手退了回来。
这般一想,雍昭的思绪不可避免地被牵动到了纪舒钦上。
兴在上,这些细小的痛都可忽略不计。可如今到了自己收拾残局的时刻,再细微的痛觉都要被放大千万倍。
两面环山一面邻,易守难攻。
只是如今不过四月,廊勒的动乱还未发生,一大规模兵未免也缺了几分理。
万俟翊不识字。
“慎之,查之,切勿惊之。”
边上司礼的批注简短明晰,读来统共不过七个字。
然后惨败。
她何尝不知西北廊勒的把戏?
但更早些时候,廊勒那位从无败绩的万俟翊,便是于此地败在了纪舒钦手。
说是近来廊勒边境时有寇作乱,劫掠村落,虽不伤人,每回也只取零星布帛陶,然而行迹可疑,不可不查。
若是可以让纪舒钦养好,借此机会一举杀回西北,岂不就可以还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将军地位?
而屏风之后,正收拾换上一常服的雍昭微微低,在狂的心上有些茫然地了。
而后三年,万俟翊再没能将廊勒的版图扩大半。
查,应当要查西北动乱的本原因,如此,才好见机行事。
仿佛手中那笔杆千斤重似的,那一笔一划,都用足十成力气。
才拿起的朱笔又被搁置了去,雍昭一着眉心,许久,才叹来气,重新提笔,仔细去看通篇奏折,终于便理来些许信息。
应当是在背后纵这批匪的廊勒。
那该如何置?
“尽捉之,杀之,警之。”
事实证明,盟约确实毫无用。
短短八字,写起来并不困难,然而雍昭写得极慢。
他的视线在屏风又停留片刻,才恋恋不舍地转开了,晕开底一片湿意。
西北奏报。
再拖延,“唰啦啦”传来一阵衣料磨蹭的声响。
这位野心的草原之主最终低求和,双方各自退回先前疆域。
只不过连女王都发话不识字退回了文书,又有谁敢言接?
重生一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西北祸乱,本就只是源于如此细微之。若是不能将祸患掐灭在此,日后便须得花费千百倍的力。
于是这议和便从纸上盟约转成了立誓。
离记忆中的动乱还有时间,或许……可行!
纪舒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