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大婚迎亲路线乃是绝密。
雍昭再清楚不过他这一套说辞,也懒得同他兜圈,当即抬了几分音量,朗声:“但说无妨。”
记忆中,她与纪舒钦的交集并不算多。
然而这样直白的抹黑从来萧程望都是避着纪舒钦,才在她面前说的。
萧程望锐察觉了帝王这一微妙的绪变化,登时知趣地闭了嘴,不再继续。
雍昭惦记纪舒钦的心思不比他少几分,见视线不对,当即便开打断,接话:“朕不过是怕他当真死了,才记挂了些。他迟迟不醒,朕怕极日后要担什么戕害忠良的骂名。”
室没了说话声,气氛寂静得近乎诡异。
前世,她也不是一开始就那样憎恨纪舒钦的,是萧程望递来所谓“真相”,昭示纪舒钦的居心叵测、狼野心,她才慢慢信了的。
被捉到动作的人神微滞,再如何迟钝也读懂了雍昭的话中的送客之意,于是也不再纠结,匆匆接过雍昭递来的台阶,倾拜,退了去。
于是就松了气,又细数起纪舒钦的所谓罪状来。
包括此事。
那时候她悲痛绝,几昏死过去,朝中半数事项都仰赖摄政王代为理。
“臣不敢说。”
她本是不愿听的。
恨意慢慢涌现,浸没雍昭,让她的语气不自觉冷了起来。
只是大婚当日的变故太过惨烈,婚车坠崖,景逸自此不知所踪。
几乎蜷在被褥之中的人这才松开紧咬的唇,递来个掺了血腥气息的音。
她已尽力将话说得委婉,仍担心纪舒钦又听,当真了去。心中不免焦急,又不好在萧程望面前显,于是只得悄悄将左掌掩到衣,缓缓攒成了拳状。
倒是些毫不意外的抹黑,雍昭还以为说的是景施的事,一时气极反笑,当真有了几分怒意,一个震声,“荒唐!朕同那景施的事……”
本就如履薄冰的君臣关系禁不起任何考验,才便被一步步引导着,到了后来极端恶劣的地步。
于是那的话茬立时便接了上来。
所幸萧程望并不知重生一事,仍照先前的观念,只听这一句便以为雍昭仍似先前一般厌弃纪舒钦。
难怪陛还不知。”
似乎是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现在所在之便是传言中的“寝”,萧程望略微压了些声响,视线游离,越过雍昭,落到她后的屏风隔断上去,似乎意有所指。
分三路的迎亲队伍规模样式尽数相同,却偏仍只有载了真正先皇夫的一队行踪被,遭伏遇刺。
见人终于走远了去,雍昭一刻也坐不住,一个起,匆忙就转向纪舒钦所在。
难得今日纪舒钦也在场,她便歇了打断的心思,想叫纪舒钦也好好听一听,在萧程望中,他是何等罪大恶极。
分明已吊足了人胃,却还是要端着谨言慎行架的人叹气,微微摇,又推辞起来。
“不知什么?”
“陛赎罪。臣想说的乃是……外盛传,陛自诩对先皇夫深义重,可才守了先皇夫一年,便又改换心意,要幸了别人去。”
雍昭心中一紧,指尖蜷起,却是笑:“皇叔这般紧张作甚,莫不是累了?昏迷之中偶有动作也是正常,朕早习惯了。”
话题突转,传闻的主角一从景施成了纪舒钦,雍昭反驳的话语说到半,陡然断得悄无声息。
若是换了旁人,此刻多半是已哑声了去,然而萧程望不仅不避,反而又加重咬字,在雍昭的怒意中继续:“陛,传言不是空来风,今日有关陛留幸纪的言颇多,若是不加以抑制,恐不利陛。”
自然而然,纪舒钦成了众矢之的。
所以这一世,她只是静静听着,许久,待萧程望自顾自说完了,才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淡淡:“不劳皇叔心,朕自然……都知,也都记得。”
萧程望显然未料到雍昭这般平静姿态,怔了片刻,才试探着又继续:“那纪心思歹毒,陛心知肚明,却将人放在侧寝,实在……”
除了母皇还在世时见过他汇报觐见的几次,便只有后来她初登帝位,因忌惮而将人召回中,任命为大婚迎亲仪式护卫总领的短短数面。
待援军到时,场中只残局一片。
萧程望如临大敌,神登时拘谨。
重活一世,雍昭自然不必听也知其中的所谓罪状十有八九俱是杜撰。
她微滞片刻,才反应过来话题已又转到了新的一,慌乱片刻,深气,才又平复心绪,却不着急答话了,只将目光直直落在萧程望上,待他继续向说。
许久,间里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挲声响。
再后来,便是萧程望拿调查结果,认定纪舒钦走漏风声,害死景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