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尹五年,王朝已是弩之末,大臣们参奏的折一日多过一日,痛骂她是昏君的弹劾之词多如,她也不得不淡了几分对先皇夫的执念,转到这些焦烂额的政事上面。
这一血痣的事……又或者说,事关他世的事,他也不过是两年前在西北征战时偶然得知的。
是神巫血脉现西北的传闻?抑或是更多自己曾与先帝密谈之事?
的那一畸形花心。
虽挂的一直是“暂住”名号,可前世,一直到她死之前,景施都是待在西苑的。
……
“舍予,神巫血脉传给了你,是你的命数,亦是你的劫数。”说这话时女人本已猫挪到门边,见纪舒钦始终无动于衷,只越发警惕,竟又停脚步,转回来,继续:“这半月我都会留在三十里外的漠骨崖,西南神巫一脉的事,你若有心,便可去往此地,报我‘纪筝’的名字来寻。”
良久,重的夜之中,终于在听见雍昭转过去的声响之后,纪舒钦极缓极缓地松开紧攥的指尖,睁开了双。
他那时又惊又恼,还未及发问,便又得了一堆好奇怪的话语。
后来,他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去寻了一趟。
只不过,许是因为景施与景逸之间到底生了嫌隙的缘故,前世到后来,景施所谓的“招魂”便总有失误,有时耗时费力忙活半天,却连景逸的残影都见不到一。
又过许久,这才想起来回话,于是匆忙:“自然是要的,大好的机会,朕先知晓了……”
起初他是不信的,然而女人只一笑,倾在他心血痣位置,顺抖来他上最隐秘的事――
重生一事到嘴边,却是一顿,又回到腹中,兜了个圈,便成了另一个话题。
算起来,前世到死之前,雍昭大约已有近半年的时间不曾踏足西苑,于是也并不知景施最后的落。
“朕不过顺一问,既只是传闻,那便算了。比起此事,朕更忧心西苑的事。”她接边话,边去看纪舒钦的神,见纪舒钦在听及“西苑”二字时陡然又浮现紧张拘谨的表,便伸手去,在他肩上轻抚了,才继续开:“若是景逸已与摄政王有染,只怕如今西苑的景施也是摄政王一派了。不过,这景施倒是个胆大的。”
但从未敢声张。
当时场景,如今想来,却也仍历历在目。
他不知雍昭究竟为何突然注意到了自己心的那一颗血痣,亦不知雍昭对其的了解到了哪一步。
也才知晓所谓“神巫”世。
让人听见的错觉。
大约是反应过来雍昭等他回复的意图,纪舒钦极轻地了气,边看着雍昭的脸,边带着几分倦意低低应声,“陛是想设计挑拨?”
纪舒钦微垂眸,停滞片刻,才鼓足勇气开:“只是听过一些传闻,未经证实,陛为何……突然问及此事?”
本就是的话题,于是一时也便不知该从何开。
本都只是些小打小闹的动作,前世她虽介意,但终究看在景施能够招魂的份上并未计较,甚至纵容他以“便于招魂”为由住连景逸都不曾真正过的“皇夫寝”。
雍昭“嗯”了一声,倦意涌上来,一时竟忘了应答。
雍昭说到半,烛火正燃尽,殿的光线一暗去,将雍昭整个人都浸暗,她眸微沉,忽地又想起还未提及的重生一事,于是后面的话一止住,慌忙去看纪舒钦的神。
联想他前世动作,雍昭又想起景逸现当日对方那拙劣的跌倒动作,一便捉到他心中目的,嗤笑了,才继续:“他对朕像是有几分意思,只可惜图谋的心思实在太明显,朕半也不喜。不过,倒是可以一用。”
仅仅是一个梦,便会让人有这样大的转变吗?
脑中恍恍惚惚,几件事堆叠在一起,混乱无比。
语毕便想听纪舒钦的回复,于是一眨,视线就又直勾勾落到纪舒钦面上去,惹得人一怔。
那女人……古怪的女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八九年纪,却能不惊动一兵一卒,笑语盈盈夜潜他的营帐之中,大言不惭,说自己是他那三岁起便不曾见过的娘亲。
这便轮到雍昭一顿住。
从来忌讳先帝的人忽地就启用了一众暗卫,连向来对自己谈及军事忌惮不已的形都改了几分。
但是有几分可惜。
却见对方已然阖眸,鼻息平缓,一副静静的睡模样,这才放心来,叹气,伸手抚在纪舒钦尾,沉声:“放心吧,重活一世,朕一定会尽全力……来回应你的喜。”
纪舒钦才被雍昭抚开的指尖又暗暗攥紧了,背上沁寒意。
直到逃神巫血脉的踪迹现在西北一事传到了先帝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