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终不罢相怜

        『女箩自微薄，寄托长松表。

        何惜负霜死，贵得相缠绕。』

        奚朱见听不远chu1的仕女用金陵之音婉转地唱chu了这首民歌，只是提杯自嘲一笑。

        三月三，江渚池沼有liu杯曲shui的盛事。父亲jian持让他来，他无法退却。

        明明无异于南国士人的衣冠，他所到之chu1总会引人注目。他们问的无非北方，王室和洛阳与长安。

        洛阳么……他记忆中的洛阳与金陵无异。宝铎和鸣，光照云表，洛中贵族竞相豪奢。

        但这不过多年前的最后一yan。随后随父就任，再也没回过都城。南北交战，父亲投降逃至了南国。

        奚dao之在夜逃的路上安wei自己的独zi，“你可记得晋元帝之事？”

        “衣冠南渡，定都金陵。”奚彤回答。

        奚dao之回tou一看，夜se深chu1尽是银花和殷红。它们迅猛杀来，自黑夜和平原一路伏行，让父zi俩人的锦袍猎猎作响。

        他猛地大笑起来，分不清是凄怆还是痛意。奚朱见垂眸不语，他知dao自己再次踏上梦中的不归之路。

        “朱见，为父带你去金陵看看！”

        “朱见何不抚琴一首？有蔚卿的箫声相伴，定是绝世天籁。”忽然，旁边有人提议。

        奚朱见回过神来，见那人是褚思协，xia意识应和dao，“正有此意。”

        随侍仆从照常给他拿来一张琴，他轻轻抚了上去。

        那个字蔚卿的士人，在等他起了调。奚朱见低tou敛眸，yan底尽是面前chun柳和手xia素琴。他的广袖被风chui的有些鼓动；与此同时，琴声也似乎随之而起，清扬静澈，就像shen后正纷纷飘落的槐花，雪般轻盈如梦。

        令众人xia意识屏气凝神的，还有周蔚卿的箫声。起初听起来有些呜咽凝涩，不久后随琴音变得辽阔空转，周围一切都随箫的鸣响蒙上一层冷清的寒se。仕女的chun愁chunqing和士zi的闲qing逸致，渐渐涣散，直到结束，才恍然若失。

        “好，好，好！今日江渚之行，生平仅见！”一个胡zi发白的老人拍手叫dao，让众人不禁侧目而视。

        但是他没有过多停留，又悠闲地走开了。

        大家不约而同松了kou气。人群又开始sao动起来。

        容亘今日没有跟周季萌挨在一起。这时候他抓住了机会，赶紧上前，一脸艳羡看着周季萌，“蔚卿，总不会让人失望。”

        周季萌有些陷ru刚才的乐qing中，一时半会才缓过来。他看向旁边的人，“曜瑞？”

        忽然他又想起来什么，脸se不是很好。

        “诶，蔚卿不舒服么？”

        容亘凑近他，挥挥手。

        周季萌反应过来了，把箫递给仆从，“有些惆怅罢了。”

        两人离开了这里，去别chu1谈天论地。岸边人影幢幢，自是不会有人在意。

        奚朱见自始自终没离开过他选定的位置。chun日在此最好不过。杨絮满天，槐花如雪，像极故地。抛开一旁长liu的淮shui，他几乎分不清自己究竟shenchu1何方。

        “何惜…负霜死……贵得相缠绕……”那呢侬ruan语，还是阴魂不散地ru了他的耳。

        他皱了皱眉，转tou问书童，“小gao，这是何歌？”

        小gao仔细听了一xia，“回公zi，这首是这里未婚女郎所传唱的民歌。”

        奚朱见若有所思，稍微释然了些，但改不了对此歌无由来的厌恶。也许是liu亡异乡，让他的心思变得比以前更加mingan。

        宴会散后，奚朱见礼貌谢绝了名士的邀请，径自回了皇帝赐给奚家的住宅。杨花和槐花还在搅和纠缠，只见江边独留那位老人，不复方才的潇洒随和，yan睛很是锐利地盯向刚走不远的锦衣王孙。

        老人好一阵怅望江shui，等回过神来，便登上ma车，直rugong门。

        秉全见这个服朱紫的老人到来，shenzi不禁更加恭敬地弯了xia来，“徐公，陛xia在等您。”

        徐平群diandiantou，任秉全带自己jin去面见天zi。他闻到一gu檀香，听得那泠泠琴声，便得知景峥就在nei殿。

        “陛xia，依臣今日所见，若魏应真与京中世家暗中往来，必要彻底肃清。世家各怀心思，乱世不奉君主，怎可不防？”

        景峥抬yan，一yan便能望见自己一手提ba的近臣，正jing1诚jin谏。

        “卿乃忠臣，那便依卿之见，先查与魏应通书信之人。”

        皇帝瞥向帘后静坐的太zi，意味深长地答复。徐平群nei心不禁狂喜，面上不表，应诺称是。

        待徐平群走后，皇帝冷不防chu声问dao，“太zi，近日去看望皇后了吗？”

        景令瑰沉默了一瞬，“父亲，阿娘久病缠shen，境况不妙。”父亲自己也不去中gong，也xia令太zi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