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毕,孔丽站起,没事人似的边走边挥手:“欸,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好啦,明儿大家还有事要,就都早歇息吧。你就不用送啦,明天把租金直接打你弟账上就成!”
朱仪拿到茶,楼时听到孔丽一声重重的叹息。
“你今晚到底嘛去了。”朱云霞冷冷发声。
朱仪关上门,转时到一个长条阴影盖住了自己,凉飕飕的。朱云霞走了过来。
孔丽眨巴眨巴着睛,又突然说,“嘹咋咧,还是你们小仪好,被有钱的男朋友安排了一个多么好的工作啊。欸,也别提工作,等以后嫁去,还什么工作不工作呀,妥妥的贵妇一族啊。”
“是啊,。”孔丽一把握住朱云霞的手,嘴瘪起,几乎一秒就要哭来了,“都是女人的,你也懂我的不容易。我晚上九多还要开车去写货,到现在凌晨才能气……”
“欸——人家客人过几天就要货,我现在全上加起来也只拿得到一半啊,你说怎么办……”
怎么不用送?朱仪还不是秉承着敬长原则,跟在孔丽后,为她开门,直至看到她开着那辆沾满雨的五菱宏光扬长而去。
两人拥抱完,朱云霞反握住孔丽的手,“弟妹你放心,我这两天就把上个月的房租补上。你别愁,一定拿得到货。”
“家里的重担都在弟妹肩上,确实不容易。” 朱云霞叹,“你们生意的,手里的钱总是动的,也没多少现金。”
朱仪绕到孔丽跟前,俯给她杯里添茶。弯腰时,朱仪看到坐在对面的朱云霞一脸难。
赚了钱,这对夫妻也开始改换面,先是买了一套电梯公寓,把原来住的两层平房租给朱云霞,后又添了辆比亚迪e9,原本作私家车的五菱宏光便成了孔丽的送货车了。
“好、好…欸,我这也是没办法,你得谅我啊。”孔丽拭着泪,睫膏也被打湿,纸巾上晕团团黑渍,“梦琪又要大学毕业了,找工作也愁啊,一个学舞的能啥,我们还不是只能准备钱给她找工作打通关系用。”
朱云霞的神也好不到哪里去,皱着眉,满是尴尬,像极了每次被讨债时交不房租的样。但这次,她明明能交得起。
朱仪浑乍凉,宛如被复仇的毒蛇狠狠咬了一,毒蛇张嘴时,她还能看见那双闪着寒光的尖牙。
孔丽目光又一到朱仪上,刚才还泪光盈盈的睛瞬间犀利起来,“是吧小仪,等以后你发达了可别忘记舅舅舅妈呀。”
孔丽和朱鸿光是烟酒糖生意的,朱鸿光向,主要在店里写货,孔丽泼辣脑快,就开车去拉客、送货。夫妻俩本来一直只是赚小钱的,前几年孔丽突然寻了个偏主意,专卖山寨品给不识货的乡人,如“雷碧”、“八个桃”、“奥利给饼”、“康帅傅方便面”……从此,夫妻二人走上了发财致富之路。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正上演妹深的一幕,每人脸上写满了排他的苦难,仿佛只有彼此才最懂对方。朱仪站在一旁,觉得本没自己话的余地。
舒畅。
朱仪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个耳光就啪啦一声甩到她脸上,紧接着是朱云霞难得的怒吼——
这么晚来收租,不就是专门让人看你有多辛苦,不好意思不给你钱么?朱仪心想。
孔丽见这对母女支支吾吾的,一个比一个窘迫,郁结闷气突然就通畅了,“但我们梦琪还是争气啊,靠本事就在南郊的一个舞室找到了实习,不靠男人的。”
“去抢梦琪的男朋友,你还要不要脸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