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无打采地走回幸福屯,他脑里想的是小梅,还有她的弟弟小光。
这是公社领导说的话,这话把牤说蒙了,他的发言不是这个意思,但领导说他是这个意思,他所受到的褒奖比他几鞭还难受。
本来邹杰带领的工作组只想搞搞批评教育,走走过场,没有准备把谁怎么样,但揪这种事来,质就严重了,以至于这样的后果。
原来,以四姑娘为首的一群年轻社员,围住了木工房的院,小墩被揪了来,大伙正着他的父亲揍他。
牤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望一望场上的密密麻麻的人群,清清嗓说:
只有叶坤和小梅妈心知肚明。派所在问他们的时候,拿着调查组实的数据,他们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多余粮的去向。
牤自己都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听见了掌声,雷鸣般的掌声,他踏着掌声走台去。
牤来到了台上,他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小梅知了会怎样?她的工作会不会受到影响?小光谁来?小梅家以后生活怎么办?
社员大会结束,牤想找邹杰,可是今天本就没见到她来到现场。
屯的人都目瞪呆。
“好!说的好,这位牤发言的中心思想就是:‘我们人民群众的睛是雪亮的,反动分想反也反不了’,这就是我们今天社员大会的目的,我们就是要同阶级敌人斗争到底!幸福屯不愧为幸福屯,藏龙卧虎,来,再给牤掌声!”
放在平时,牤低不会让这一幕在他的底上演,可是今天不同,尽他找不小墩的病,但他从心里希望有人揍他一顿。
接着,公社派所公安宣读了县公安局的批复文件。
话虽然是这样说,老还是穿上他那件旧军装,着功勋章,骑上枣红,一路飞奔去了县里。
牤看到的时候,张木匠正起木板追打小墩。
张木匠看来是真动了怒气,在社员们的怂恿,满院追打小墩,多亏王奎队长及时赶到,小墩才躲过一劫。
怎么会这样?牤没有料到,王奎队长没有料到,幸福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我让你信开河,今天我打不死你,你就是我爹!”
老听说此事,立刻没了神,沉默了良久,说:“活该,脚上泡都是自己走的,不然他们永远不知这天是谁的。”
叶坤和小梅妈还算刚,甘愿受折磨,可是卖豆腐的老魏却说了实话,供小梅妈卖过他粮,他又把粮转手卖给了别人。
总算应付过去了,大队刘支书又带使劲鼓起掌来。
叶坤老师和小梅妈面无表地站在台上,低着。
宣读完文件后,台上五人,包括叶坤老师和小梅妈,被立即被送去县里特殊劳动场所。
事不宜迟,这事不能再瞒着老,虽然希望渺茫,但他面,或许还有转机。
此时的天空格外晴朗,但是牤的心里一片阴暗。走着走着,快到屯里,他远远就听见吵闹声,又什么事了?
五雷轰,幸福屯所有的人,特别是牤、王奎队长、四姑娘,还有花喜鹊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牤回到幸福屯的时候,小梅家的大分粮、两生猪和鸡鸭鹅都被拉走了,拉走的还有那台小梅妈钟的纫机。
急之,牤忽然想起王奎队长早晨说过的话和《社会主义好》的歌词,只好借来一用。
刚才小墩的一番话让牤听得骨悚然,虽然没有直接名姓,但很明显是指向小梅家,他想反驳,却无懈可击,即使有不同观,这里也不是反驳的场合,他也没有反驳的资格。
牤没敢看,他此时的心是旁人难以想象的。他发自心不想发言,可是,不能不说,不说不代表无能,如果无能能蒙混过关也就算了,关键不是无能这么简单,此时上台不表态,意味着无声反抗。
牤向王奎队长打过招呼,到社里牵枣红,骑上它直奔果园找老。
牤一上台,两个人都把抬了起来,复杂的表溢于言表。
“谢谢领导抬举我,谢谢大家的掌声,我叫何百胜,外号牤,我就是幸福屯一名普通社员,让我活我没说的,让我讲话我嘴笨,但我相信,无论啥事,人民群众的睛是雪亮的,社会主义江山人民保,人民江山坐得牢,反动分想反也反不了,社会主义社会一定胜利,共产主义社会一定来到,一定来到!”
牤加快了脚步,后来脆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