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妈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仇，你再孝心，我也不敢留你一辈。”

        小学校长接到命令为这事费尽了心机，三番五次找叶坤老师和小梅谈话。

        叶坤老师走屋说：“英雄所见略同，我就是怕他玩丧志。”

        大队领导把任务指派给小学校校长，实际上就是达命令。

        家家都有难唱曲，叶家尽主意已定，却无万全之策，叶坤老师看似泰然，心却很纠结。

        “心有所属也得告诉人家所属的人是谁，否则会认为咱们在搞权宜之计。”

        冯大夫假借公社主任的名义和生产大队领导打招呼，明摆着就是变相施加压力。

        叶坤老师不想得罪校长，想尽了各种推脱理由，校长都不买账，因为他交不了这个私差，在他看来，有时候私差比公差还重要。

        这事不是空来风，不能说这事和那事相，但不等于这事和那事无关。

        镇上已经传，人民公社有意调派耘去中心校任校长，北斗小学校长准备让德望重的叶坤老师来当。

        小梅妈不以为然：“你厉害！赶紧写作业去。”

        小梅妈问：“明天校长再找你提小梅的事，你准备怎么跟他说？”

        小梅妈说：“什么麻烦？大不了不让小梅代课了，那小梅就回来跟我学裁。”

老三始终不死心，背后还放话来，非小梅不娶。

        小梅妈说：“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样不是能搪过去吗？”

        儿小光气得跑到外屋向妈妈告状：“妈，我爸玩赖，叶坤老师为人师表，表里不一，一败涂地。”

        有时候，往往起决定作用的不是相，而是有关。

        “还能怎么说，兵来有将挡，来有土掩，现在来的不是兵也不是，是一旋风，咱们没有挡风墙，又不能风上，拒绝不能说人家不是，不拒绝又不行，说小梅不上人家，小梅说她谁也不嫁，这都是自欺欺人，大队刘支书和校长还非要理由，咱们有什么理由？”

        “你就说是牤，何百胜。”

        早起，叶坤跟儿小光盘棋也是心不在焉，看自己的棋局被儿控制，碍着面耍起赖来，缓棋不成，就故意把棋盘搅乱。

        “我不学裁，我就要当老师。”小梅很倔。

        小梅妈斩钉截铁地说：“那就咋咋地，还能咋地！”

        小梅为难地说：“我谁也不嫁，我就在家伺候你们一辈。”

        “那牤哥知了怎么办？”小梅提醒说。

        “这哪是闹着玩的，百胜人品是不错，可是他那个家一个倔一个疯一个破房，咱们不能瞅着让小梅往火坑里。”

        此刻她的心异常烦躁，懒得说话，妈妈为她烧，她就用洗衣服的劳累发自己心中的郁闷。

        小梅心事重重，似乎觉到了山雨来。

        “要我说，你就告诉他，咱们小梅已心有所属了，现在是新中国，婚姻自主，父母不能包办。”

        小梅铁定了心，决不从这门亲事。

        叶坤背着手踱着步说：“这样回绝了，可能会遭来麻烦。”

        小光在他自己屋里接话说：“谁也不嫁，将来我娶媳妇住哪儿？”

        “你上一边去，写你的作业，这儿没你的事。”小梅妈又对叶坤说，“你就照我说的回复人家，将来嫁不嫁牤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

        小梅妈说：“牤知了也好办，咱家也不是信雌黄，就跟他说，只要他能盖好房，答应自立门，咱就考虑嫁，达不到就不嫁。”

        叶坤判断说：“还不至于不让代课，毕竟小梅课教得好，学生带得也不错，代课老师又不止她一个，不让她代课总得有个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