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挑着一担回来,大黄也想跟着了小梅家院,牤冲着大黄一瞪说:“站这儿,别跟着我。”
牤见小梅来,睛不敢迎面看,脸也不知往哪藏,只觉一少女的气息袭来,小梅已站在他旁。
可是,牤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见到小梅就难为。
“什么不用,跟婶客气啥,没谁吃的还能没你吃的。”小梅妈拽着牤说,“锅里有我蒸的发糕,还有婆婆丁(蒲公英)蘸酱。”
这事你没错,婶支持你,可是盖房不是心血来的事,不是你想盖就能盖成的,婶劝你别跟你爹一般见识,找机会好好跟他说,这事还是得他拿主意,靠你一个人也没长八只手,怎么盖呀?”
可是今天不同,他故意避开小梅家门,他不想让小梅看到他被父亲骂家门赌气的样。
瞬间,两个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又顿时离开,那觉让两个妙龄男女的脸儿发烧,神儿发慌,心儿发。
叶家的厨房,小梅用西屋的小锅炤从新生了火,正在为牤哥煮咸鸭。
牤持不院,小梅妈又不肯让牤走,两人正僵持在大门。
“婶,我没想惹他,我家房破得不行了,我说要盖新房,他就跟我翻脸。”
“那可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能行,快,跟我屋,今天是星期天,小梅在家,让她给你吃的。”
见牤哥说啥也不她家院,她灵机一动,找扁担挑起桶就大大方方走了来。
看着牤一去吃得满嘴黑黑的,小梅赶紧拿过一条湿巾,递给牤哥。
“我还没等说,你就吃上了,饿了,你先吃饭,一会儿再挑也不迟。”
小梅妈在院外看到牤离他远,就喊:“牤,过来,婶找你有事。”
原来,小梅站在自家房门边,早听见了妈妈和牤哥说话,虽然听不大清楚,但是听明白了意思。
“那我也要盖,我爹那倔脾气,不指望他能答应,我只能用事实证明给他看。婶儿,你快忙吧,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这幸福屯里,牤谁也不怕,说话一言九鼎,办事雷厉风行。别看他年纪轻轻,社员们男女老少都很服他。
那条狗听懂了似的,立刻停在了大门,只是心里不明白主人嘛不让它院,总得给它儿吃的吧?它开始“汪!汪!汪!”叫了。
只听见小梅煞有介事地说:“牤哥,我一会儿要洗衣服,你要是不忙,麻烦你帮忙挑一挑行吗?”
从小到大,只要小梅发话,在牤面前比军令都好使,别说让他挑,就是让他上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牤每次上工或从社里回来,经过小梅家的时候,总是习惯往院里张望一。
“是这么回事呀,你家房是该翻盖,瞅着你们哥俩都不小了,这以后倘若谁家姑娘嫁给你们家,就是姑娘不要求有个像样的房,也总得有住的地方吧?总不能老少都挤在那一个破屋里,就南北两个小炕,怎么住?
牤往缸里倒完两桶,正准备去挑第二趟,刚一起,小梅递给他一个苞米面贴饼,那贴饼显然是火大贴糊的一个。
牤不好意思,挑起桶就走。
小梅冲着妈妈挤一睛,妈妈当然心领神会,牤也不傻,心里明白这是小梅的一番苦心。
这时,小梅穿着绿上衣,带着套袖,挑着桶走了来。
牤一听小梅让他挑,心里顿然有一种受若惊的觉,上从小梅手中接过扁担。
牤接过来就咬了一。小梅笑了:“不是给你的,昨天吃剩的,都馊了,是让你给大黄的。”
“你上哪去?是不是还没吃早饭呢?”
他希望能看到小梅,看到小梅俊俏的模样,更希望小梅也能看到他,然后对他腼腆一笑。
“谢谢婶,不用。”
牤看见小梅妈站在柴禾垛前喊他,躲是躲不过去了,就着走到她跟前。
“没事,少吃一顿饭饿不死人。”
她佩服牤哥,好男人就应该这样,啥事自己拿主意,敢作敢为敢担当。
牤家的大黄狗不知啥时候跑了来,围前围后地跟着牤,好像是有意向他诉说刚才无缘无故挨主人打的委屈。
最好能听到小梅叫他一声牤哥,那样,他一整天都会滋滋的,起活来特别起劲。
小梅妈放柴禾直起问:“牤呀,你爹又是因为啥事儿生那么大气,你惹着他了?”
小梅妈笑着说:“这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挑就给我挑满缸,我再让小梅给你煮两个咸鸭,犒劳犒劳你。”
牤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小梅:“早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