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有一会儿,四姑娘不得不答,才避重就轻说:“牤哥说我是猪八戒小姨,我一气之就把他的衣服袖撕来了。”
小梅妈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四姑娘,笑着问:“什么事这么急呀,让你坐都不坐?”
而且,小梅爸爸叶坤老师除了每年有固定工资和粮外,他还会绘画,最绝的是二十四孝图画得惟妙惟肖,常常被人请去画棺椁。
“我把牤哥衣服撕坏了。”
小梅妈听明白了,也看明白了,见四姑娘憋得满脸通红,猜了几分意思。这让她的心里隐隐的不是滋味,这滋味说不清不明。
小梅妈招呼着四姑娘坐在炕上,四姑娘没有坐。
四姑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实话实说吧?但又不知如何撒这个慌。
这差事没有白的,赏钱多少都是约定俗成而且是不能回绝的。
“你娘怎么想起给牤衣服?”
“说的也是,那怎么一套呢?”
“麻烦啥,别说外话,信得着婶就行。”
小梅妈说:“那也用不着新的呀,拿来我帮你上就行了。”
四姑娘解释说:“不上,都零碎了,再说,牤哥的衣服也太破了,补丁摞补丁的。”
“来,坐炕上。”
四姑娘不止一次来过小梅家,方方面面虽然不觉得稀奇,但每次来都十分羡慕。
尽乡亲们三两年也不上一套衣服,但是,家里红白喜事的衣服是必须的。
单凭这些衣服,小梅妈辛苦一年得到的回报远比在生产队里工活挣工分得多。
四姑娘吞吞吐吐地说:“我上要去镇上供销社,我娘让我来问问婶,给牤哥一套劳动布衣服要用多少布料?”
“牤哥。”四姑娘低又重复一遍。
小梅和与牤哥、小梅的家与牤哥的家距离越大,她心里越踏实。
“你怎么能撕到他衣服?”
这哪里是她心中以前那个假小?分明已成大姑娘了。
这样,小梅家的生活自然要比普通乡亲家充裕得多。
羡慕归羡慕,可她心中有牤哥,这些都不重要。
此时,她不知不觉地收敛起了笑容,上估算好面料、兜布、纽扣用量,用铅笔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了四姑娘。
小梅妈很是纳闷地问:“给谁?”
且说,四姑娘得房间就一直站在门,小梅妈用鸡掸掸了掸炕沿。
一年来,这样的俏钱积累来也赚得不少。
“我妈说,只一件上衣不协调,没法穿。”
“不用坐,站一会就行。”
她心里明白,与小梅比起来,小梅就是阳白雪,而她只是个里巴人。
四姑娘说:“谢谢婶,我这就去供销社,回来麻烦婶帮忙给。”
小梅妈明知小梅与牤不合适,但还是替小梅吃四姑娘的醋。
小梅妈说完,送四姑娘了房门,满怀心事地看着她走去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