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嗐,我只是纳闷,李府边这些主人家没有居要位的,为何陛会亲至呢?”
十七岁的僧人岑余有个难以启齿的烦恼:他犯了戒。
自打一年前被妖缠上,他时不时就会魂魄窍。在外界看来,他整个人面如常,只是不醒,好似昏睡过去。
“也不是无稽之谈”,岑余在厢房里回想着。他也试过在梦境里研究佛法(每次都会被女鬼取笑然后把他拉上床),一遍遍细究《金刚经》经文,无济于事地在字句里查找逃的办法。
岑余知晓这女鬼神通广大,自己宛如飞虫,一举一动都逃不开她编织的网。
“当真?详细说说,在外可不比寺里……”
然而,佛陀慈悲时悬的蜘蛛丝是会断的——
大人的长李景玄将他们引到灵堂里,摆上蒲团经幡,如是念了大半日往生经。看着棺前影影绰绰的火烛香烟,他恍惚间觉得面前应该是母亲的棺椁。
“不会,”女鬼发话了,他居然小声将疑问念了来,“神佛无用,不如信我。”
接来一切都会跟往常一样,挑逗的话语,勾人的吐息,接着是云雨,“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平静地想。
岑余听着这些议论只是耳,并不放在心上。等到晚间上榻,甫一闭就被拉了女鬼的梦里。今日她仍是浅笑盈盈:“小师傅,有没有想我啊?”
女鬼月白的裙角伸穿了靴的足。
“今日黄昏,来的那位当真是陛?”
“今日我走过你边那时,也没想我吗?”
他低声念佛,而女鬼在他上耕耘。某次,他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佛也会遭受这些吗?
他是在说自己天资愚笨需要刻苦呢,还是在掩饰无力辩驳的尴尬?岑余虽然知所有,还是会到欣喜:“秉烛夜读”,是说从来没有什么女鬼,是对他真真切切的肯定。多好的前辈啊!
二十一岁的布衣岑余起,任由长及脚踝的黑发随意散落。在婢梳时,他想起上一次礼佛已是三年前。
师长还嘱咐过他夜间用烛不宜过少。实却是他日日犯戒。好在妖多是夜间找他,只有几次是白日,没怎么耽误过正事,也没人怀疑他中了邪。辩倒了某位前辈,前辈恼羞成怒也只会说:“没想到会输给秉烛夜读的后辈,真是青于蓝啊。”
“并无。”
“那还有假?冒充君上可是死罪,李府再荒唐也不会用一戳就破的谎来撑排面。”
七天陆场并不好,尽白日里已经废了诸多,晚间宾客歇,他们这些僧人吃斋饭时,还有人议论:
到了黄昏,外有人通传陛来了。不一会儿灵堂变得静悄悄,岑余垂着帘,兀自念经。
在他问这句话后,梦境消散了,他在极尽奢华的殿里独自醒来。
经过岑余时,裙角顿了一顿。
“都说了,边这些主人家……李家大公跟圣上……”
有人缓步走过,停在了香炉前,是月白的裙角,裙边颇为华贵,着黑缎面靴十分素雅。岑余猜这就是那位陛了。那人在棺前停了一香功夫就走了,几个着麻白布的跟在后,低声说着什么。
“也是,念经累的,没空想我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