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被灌得醉了,他现在的虽然是25岁,却也不胜酒力,向席间诸位请完罪后叫了个侍从,让他带自己去厢房稍稍歇息。
找到了,于是他微微答应:“好。”
但这毕竟只是个梦啊。崔颖这般想着。
案上设着一盘没扔潘安车里的果,旁边几颗弥瑕吃剩的桃,有一叠鱼玄机制的笺,上那张抄了首宋玉的《登徒赋》,龙首新香炉里边了不知什么香,锦笼纱罩,金彩珠光,地踩的砖皆是碧绿凿花的。
无我即如来”
“有相皆虚妄
“听人说你喜吃槐花?膳房里早备了,我今早亲自摘的,要不要去用?”
“女帝果然还是年轻了,回设宴,安排的都是些什么人”他如此想。
这装饰跟世家推崇的风雅半不相及,像是穷鬼乍富后用般银收拾的屋。
外衣已经解开,他眯着对侍女:“这里不用你了,去吧。”
又过了两日崔颖归家,崔玄开始准备婚仪用。明昭的意思,三书六聘从简,纳彩、问名、纳吉、纳征都胡乱过去了,钦天监合完八字说天命良缘,请期的吉日是三月甘三。不是娶正夫,没有天亲迎的理,到了日明昭就换了件婚服等崔家把老婆送上门。
崔颖枕在明昭的上,已经不再哭了。他想不要说什么话,为了家族前程,他可以答应女帝,但总觉得不甚圆满,还差什么东西,是他缺了一块的。
他在猜想宴里的觥筹交错声。父亲一定是心惶恐的,面上却要表现志得意满, 五大姓其余那些人应该也对这门婚事十分满意,他们可能认为这是女帝跟世家达成的一次和解……
侍从将他引了个金碧辉煌的去,刚至房门,便有一冷香扑面而来,崔玄觉得饧骨,房向上看去,有徐熙画的《玉堂富贵图》,两边挂着大自在殿佛写的一副对联:
红烛稳稳当当燃着,房间里带着一甜腻的香,熏得崔颖昏昏沉沉,如在梦中。
寒,一夜之间就急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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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没个规章可循,人旧制嫁娶的规格,从崔府用一喜轿把崔颖接来,后边跟着一百零八抬“嫁妆”,箱都用红绸裹着,一路打打从侧门送到了傲雪殿。前宴请了世家大臣,后边崔颖作女打扮,坐在喜帐里边,床上撒了许多桂圆红枣之类,对此女帝的解释是她还没想好用什么方式成婚,先暂时照搬了民间那一套。
“你了,过几年就让人上折立你凤君好不好?你要是不想当凤君,咱们就不当;你要是想当,放心交给我就好,绝不会让你心。”
那陌生侍从服侍崔玄卧好,款款退了去。一双手开始解他的衣领。这双手并不柔,手指上全是磨来的茧,得他不很舒服。
明昭继续向崔颖画大饼。金灿灿的鱼饵,裹着言语编织成的希望,明晃晃放了去,等着这条没有安全的小鱼上钩。
侍女的话却让他心一惊,酒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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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卿,你也不希望卢夫人被刑寻到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