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天，还是了解了不少夫人的故事。”许攸自然地在女人边的榻榻米上落座，两个人对这个位置的归属已经习以为常。

        听见微弱的啜泣声，许攸抬首，人落泪。原本漫不经心的池漾伸着手遮掩自己大半张脸的泪容，细长密的睫凝结成几簇闪着银光，清白的瞳里蓄满了潋滟的清池，丰盈的卧蚕上是清晰的泪痕，光闪亮的上睫一碰硕大的泪珠就扑的一落，泛着嫣红的尾显得前气质众的人清丽可怜。

        “大学四年拿着从鬼门关拿回来的钱边读书边创业，还修了双学位，因为和段先生签了对赌，日夜不辍半读半工，在毕业后两年上市公司，达到今天的成就。”许攸继续低画着简陋的连环画知画了一个终，写了禹开霁的名字，“而且这些用生命时间力交换的付，是为了得到你。”

        “我还听说了禹先生的故事，那我和夫人聊聊禹开霁先生吧。”许攸在笔记上画起火柴小人，“这可是我遇到的最有钱的老板了，年轻多金，可惜就是心里有人了，还是个疯，别的老板年纪轻轻家业丰厚大多是因为继承家产，禹开霁可是拿命换钱。”

        “嗯？”池漾靠坐在榻上，一双斜搭着，舒适宽松的家居服在褶皱的修饰得见的材，慵懒又平淡。

        “永安先生离世，先生就再也没有在乎的东西，那天血的可惨了。段先生想要军海城，先生找他赌了命，只要他能活来，他就给先生启动资金创办产业，甚至可以和先生签对赌协议，先生基本上是全年无休，不然也不能把霁明集团经营至此。”禹开霁需要原始的资本累积，而段同方需要树威来开拓版图。禹开霁命好，老天爷让他吃了这么重一刀，ICU住了五天活了来，这投名状，段同方自然收了。

        晚餐后许攸正式开启了她的理疗。

        这一卦的补充，是推动许攸更近一步的缘由。

        “我不知……我不知……”池漾松开了半抱着的抱枕双手捂住了脸，原本松弛搭靠着的双已经交叉收到了前，是能被轻易解读的自卫防御姿态。

        “先生当年多恨夫人呀，夫人当年甚至不告而别。先生一直以为他与夫人的关系有所缓和，没成想禹家一倒台，夫人就改嫁了。那请帖还是先生拆的。永安先生当时就气急攻心，一病不起。板上钉钉的事，交好的世家都不愿意伸援手。当年永安先生离世时，也曾劝过他，让他不要想着去报复夫人，是永安先生对不起夫人，夫人没有什么过错。先生一直憋着，心病难医。”父亲到死都在为他绝的母亲挽尊，这大概也是致使禹开霁对池漾偏见极深的原因之一。既然不愿意成为他的母亲，那就成为他的女人吧，他作何不能拿一个慕虚荣背信弃义的女人。

        “什么……”

        “闭嘴。”池漾依然阖着睛，环抱着抱枕的手指抓紧了蓬松的布艺枕套一角，“不准提他。”

他东山再起的决心。

        “十年前永安先生对您的伤害使您罹患创伤后应激障碍，我和您见面的第一天得知您夜里噩梦，但这十天您的状态一直都很平稳，足以说明我第一天的判断是对的，禹先生的突然离开导致您重验。”许攸画了一整个结构完整的思维导图，“不过，据我对您之前诊治病历的了解，其实您是想起了禹永安先生吧？”

        池漾闭着睛转开不想与许攸沟通的小脸，青丝覆盖的耳朵却清晰地把禹开霁的故事收音。

        “哼，”池漾抱着柔舒服的抱枕假寐，听见许攸的评价不自禁，“很无聊的评价。”

        “永安先生离世后，先生一直不着家，花圃也让荒着不准开，实际上我知，他本没有原谅夫人，而且他的心理治疗也没有起效果，他总是深夜一个人来花圃里揪这白茶，我瞧着落叶就能知他前一天晚上有没有休息好。他真的苦的，父亲去世以后一直在连轴转，能够支撑他到现在的原因，这个家里面人尽皆知。”

        “我的雇主希望我能帮助您面对现在的关系变化，开解您的心结。”许攸翻着她记录池漾几日来饮习惯和生活方式的笔记，推测她的患者面对世界观崩塌的心理变化。“我认为您移我的雇主。俗话说是父债偿，如今禹先生也是还债。”

        “从小就没有妈妈的小男孩，一直渴望得到母，可惜新妈妈不喜爸爸也严苛，成绩优秀也得不到新妈妈的青睐，反而因为新妈妈不承认受尽同学嘲讽和冷，好不容易上了中和自己选择的妈妈接变得亲近，爸爸就东窗事发政途艰辛，爷爷东奔西走也没有保住爸爸的政业，妈妈直接和爸爸协议离婚，不到两个月妈妈结婚的请柬都递到了家里，还是他亲自拆的。爷爷因此神萎靡自请归乡，一年就去世了，爸爸也一蹶不振，得了重病，卧床两年，在他成年的那年去世，又亲自给亲生父亲办了葬礼。手里可供给生活的费用就只够他读完大学，为了东山再起，中毕业的那年和海商赌命获取创业的起步资金，拿自己的脊梁骨当赌注，让段先生手人劈了他脊梁骨一刀，大血在医院里面住了两个月……”火柴小人连环画一般栩栩如生地阐述了许攸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