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琛和文泠的相识也是一个偶然。他们本来只该是这偌大的城市中两条平行线,却因为一场大雨有了交集。
那天林哲琛xia班后步行前往地铁站的途中突降暴雨,他用背包挡着雨一路跑到了附近的书店避雨。书店不大,是城市中尚不算多见的那种独立书店,雨天里亮着昏黄se的灯光,勾起了他些许的怀旧qing绪――学生时代,读日语专业的他还算ai看几本书。他喜huan三岛由纪夫和中岛敦,前者是他唯一一个买了全集的作家。只是毕业工作后就再也没有读书的时间和re忱,从前买的书从学校宿舍搬到租来的房zi,已经积了一层灰。
他本想在书店里随chu1逛逛,和他熟悉的那几位作家叙叙旧,但这书店此时似乎有活动――作家签售?他刚才好像在门kou看见了海报,是一个叫文泠的女作家宣传刚刚得奖的新书。此时,尽guan是雨天,不大的书店里仍然被排队签售的人填满了大半。他顺着队伍望过去,看见在书店的一角的实木桌zi后面,坐着一个留着黑se长发的女人,正低着tou给手中的书签名,时不时抬起tou来笑着和读者说两句什么――
――他心xia惊了惊。抬起tou来的那张脸,无疑是陌生的,但却有一种说不chu的熟悉gan,乃至对他ju有一种不言自明的诱惑力――鹅dan脸pei上nong1郁的五官,自带一种天真的媚态。读者不知说了一句什么逗笑了她,笑起来的眉yan弯弯,看得他有些怔。
林哲琛很少关注国nei的当代文学,虽然文泠新近得了奖,但他此前并不认识她。可是,此刻却有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要走上前和她搭话。几乎没怎么思考,他也买了一本她的新书,加ru到排队签售的队伍当中。
轮到他了。他竟然有些紧张,觉得自己在这队伍中显得太突兀,甚至还穿着上班穿的的社畜装束,是否显得太过随便。走到她面前,他还紧紧抓着书,忘记了将书递过去。
“你好?需要我给你签名吗?”文泠笑yan盈盈地看着他,伸chu一只手,说。
“噢,噢,不好意思。”林哲琛慌乱地将书递给她,看她低tou在扉页签上文泠二字,那清白的touding仿佛yu言又止。看得ru神时,却发现an着书页的左手上有一样无比扎yan的东西――她修长的左手无名指上,dai着一枚钻戒。
她结婚了?他的心神纷乱起来。接过签好名的书,慌忙地dao谢离开,不敢和她搭话,她也只是用微笑作为回应。
林哲琛不知dao的是,文泠也注意到了他。他自觉突兀又随意的衬衫加领带,对她而言却有seqing的意味,尤其是他白se衬衫上因为淋雨沾上的shui痕,隐约地透chu衣服xiashenti的轮廓。因为加班,他有两天没刮胡zi,唇边、xia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青se胡茬,让她不由得幻想自己xiong乳上白皙的pi肤被这胡茬磨红。带dian棕se的黑发也湿了,刘海温顺地趴在额tou上。他dai着yan镜,五官shen形比起她丈夫陈雁余不算十分chu众,但在此刻却有一种不可遏制的xi引力。因为她觉得穿着半湿的衬衫慌乱着双手递过书的他像一只淋了雨的liu浪小狗,yan镜片xia的躲闪的yan睛无辜而几近乞怜。
她ai陈雁余吗?当然的。多年以来,她不仅贪恋他的面庞和肉ti,而且自认在这世界上最熟悉他的灵魂。但她也并不介意用另一个男人来伤害他,这是她表达ai的方式,她必须不断tong他,来确定他有多好,他如若知dao,也一定会归因于自己忙于工作疏忽了对她的陪伴。当然,这并不光是对陈雁余留她独守空房的报复。她相信xingxi引力并不一定是排他的,她可以ai着陈雁余的同时被别人xi引。
文泠看chu了林哲琛心神的波澜,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佩dai的钻戒上胶了片刻后脸se沉了xia去。她并不因此沮丧,她知dao,不用她zuo什么,他自己会想方设法拨开人chao找到她,就像走失多年的小狗还是能凭气味在许多人中一xiazi辨认chu自己的主人。
她没有失望。回家以后,林哲琛开始疯狂搜寻关于文泠的一切资料。他看了许多采访,知dao了她与他同年,毕业于S大中文系,有一个心外科医生丈夫、养一只加菲猫,她还写诗,只是没有chu版过。她chu版了一本短篇小说集、一本长篇小说,都获了奖,那天他买到的,就是最新chu版的那本长篇小说。他花了三个晚上将书看完,更加jian信自己和文泠的相遇是命运的运作,因为那字字句句仿佛都是他的心声,他想表达而表达不chu来的,被用他写不chu来的文字ju像化了。他相信文泠有一颗跟他相似的心。而这样的两颗心,是注定要rong为一ti的。
可是要如何才能再次见到她,或者首先,联系上她?她没有留工作邮箱,采访里也没有任何可以私人联系上她的线索。一筹莫展时,他收到了一条公众号推送:是他大学时关注的一个公众号,账号的主人不定期发一些自己的诗歌和随笔,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今晚却突然有了动静,账号的名字叫“泠仃”――泠仃?这个“泠”字并不常见,他瞬间警觉起来。dian开最新推送的那首诗,熟悉像煦风一样扑面而来。继续看过往的文章和诗歌, 他几乎可以确定,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