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求你了,妈妈……我不要这样……我只想要哥哥……”
是妈妈替沈念捋好发,不尽泪,抱着她的肩膀,妈妈的嗓音同样哽咽,“念念乖,念念不哭了……”
好像谁也帮不了她,她觉得自己无助,靠着门,泪不停。
闹吗!疯了,我看你们一个两个都疯了!”
什么漂不漂亮,学校不学校的,沈念本不在意,她只想看看周闻齐。他一定很痛,否则一句话怎么说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周闻齐握紧沈念不停颤抖的手,了唇角的血腥,摸着她的,一安抚:“没事的,有我在……”
门被重重地关上,门后的声音很嘈杂。有东西摔在地上,玻璃掷碎的声音和沉闷粝的撞击声格外刺耳。
沈念不相信周堃真能让周闻齐挨饿,铁了心不走。
“你不想你哥饿死的话,就赶紧收拾东西回外公家!”
“我答应你!沈念必须去柏林!”
小的时候,他会摸摸沈念的鼻,说她胆小鬼。
透过门,地板铺着零星的玻璃碎片和杂乱的纸张,没看见周闻齐,沈念撑着前倾的被人挡住。
“柏林的冬天很冷,你要记得多穿衣服。雪的话,你应该会开心,要记得好围巾手套。每天不要练琴太久,要好好睡觉。我会帮你照顾好元宝。”
沈慈文从未预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沈念上,心脏宛如针扎,哽劝解:“哥哥不会有事的,妈妈和你保证。”
不论怎样转敲门把手都没用,怎么样都打不开。沈念跪倒在门前,握着门把手不肯松开。披散的发因为如泉涌的泪糊在脸上,视线都模糊。
是为了两人真实的关系到无奈和痛苦,也是为了周闻齐,更是为了自己。
她摇着,泪跟着摇坠在地板上,睫湿漉漉的,“不是的,你说,我们不是什么亲兄妹——”
肤被咬破的刺痛让周堃更没了理智,用力把人和狗一起推翻在地上。
元宝用力扒拉着门,依然无济于事。只能把脑袋埋起来靠在沈念上,发呜咽声。
周闻齐的嘶吼穿透厚厚的门。
在心理防线彻底瓦解的边缘,沈念注意到周堃手里折成两段白带沾上了血迹。她好像听见房的人在苟延残,拼了命地想要推开周堃,抓着自己的手心,指甲划破肤也不觉得疼痛。
知周堃势,沈念摇握着妈妈的手,把脸埋妈妈的掌心,一声声的哀求比尘埃还低。
“周闻齐,我不想听这些!我就要你,我就要和我一起!”
沈念才不是什么胆小鬼,她是最勇敢的女孩。
也是趁着沈念松手的一霎,周闻齐也被推了房里。
天亮了,周堃甚至都没有给周闻齐一杯,他皱着眉心俯视着沈念,钥匙在手里得紧,“你和他,只能有一个人留在家里。”
周闻齐听得见沈念所有的反抗,倚靠在门板,后背的一撕裂的伤被藏起,玻璃片扎手心,鲜血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他仰着,是在哭,也在笑。
没有人会成为沈念的阻碍,谁都不行。
从前的家里是听不到这样闹的争吵,时间空间乱成一团解不开的线球,恨不得一把火烧了。
周闻齐轻轻拥着她颤抖的肩背,一遍遍重复,“有我在,没事的,别哭了……”
“沈念,收拾好你的东西搬去外公家。我再说一遍,在你去德国之前,你们都不可能再见面。周闻齐不可能陪你去德国,你们俩只能去一个——”
这样的威胁,周闻齐听过无数遍。
周闻齐被周堃拽着拖着往楼上去,元宝不知他们为什么纠缠厮打在一起,边叫边咬男人的脚。
“你当这个家是什么!你当我们是什么!是监狱的犯人吗!你是什么!典狱长吗!”
沈念拉不住,只能咬在周堃的手背上。
隔着门,沈念一面哭,一面后悔。周闻齐也只能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稳的,他说,“念念乖,再哭就不漂亮了,明天还要去学校。”
泪得多了,咙如同一把年久未修,早已坏了音的提琴,撕裂刺耳。
门的动静越来越小,长久安静之后,门从打开了。
“不行,我就要你!”
“让我去——”
“对不起,不能陪你去柏林了。”
周堃再次推开沈念,彻底把门关上,“在你去德国之前,他绝不可能走这扇门。”
周堃扣了自己所有能证明份的证件,只要自己敢偷跑去见沈念,一定有办法让沈念不能如愿去柏林。以后兄妹只能知其名,永不相见。
“念念,要认真听哥哥的话。永远不要让自己于危险中,要保护好自己。”
隔着一扇门的距离,是两颗绑在一起同频鼓振的心脏重重坠在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