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望着他,此刻她也受到悲伤。她想安臧白,可是万语千言凝结在吻间,抬起想要替他泪的手却又收了回去。
「他不愿面自有人让他面。」
年轻的男人声:「大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场那么多人都没事,就他被掳走了。」
「睡了一路了,不困。」臧白站到她旁,站在这里,仰就能看到满天的星辰。
另一年长的男人声:「怎么办呀,妻主,那么多人都知臧白被掳走了,刚才好几个官家夫人递信过来问臧白找到没有。臧白的贞洁不要紧,但我们臧文可是要当凤君的,这真要是臧家的名声毁了……」
「有东西吃没,饿死我了。」
而且这原本就是个错误,是她害了臧白,她对不起他。
「那你苦着张脸,吓我一。」
臧白放心来。
他的泪了来,他已经有很多年不哭了,都忘记了泪珠过面庞的觉。
「应该不是,你们家……闹的……」女人瓮声。
「你猜。」
女人给臧白端来一碗,又在笼屉里找到两个馍馍,两人分着吃了。
女人的严厉声音,「……若臧白真的被奸人凌辱,那我们臧氏满门的颜面岂不是要扫地了?」
「不睡觉吗,小郎?」
旁的臧白忽然开,「陆大,你是听到我们家里人说什么了吗?」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臧白睡不着,他犹豫着走到门,看到女人正在烟。
说着,老男人就哭了起来。
「你去臧家了吗?」臧白问,「听说白天有个受伤的,是我们家的人吗?」
臧白轻咳了一声。
听到他来,女人赶紧将烟杆在地上磕灭火,又用手扇着散去周围烟味。
那人尴尬笑笑,「抱歉,你肯定没吃,我找找看有什么吃的。你先喝吧。」
等到后半夜,陆离终于回来了,她的神有些古怪,让读书人担心是王公了事。
陆离看着旁男人清冷的面庞。
「我之前曾有个二舅舅,很小的时候见过,有次他逛灯会时丢了贴手绢,被有心人拿到手里文章,说臧家作风不正,手绢是家里男人与外女私通的证。我以为祖母会收集证据据理力争,还二舅舅清白,至少对这种闲言置之不理,但是……祖母让二舅舅顾念还没嫁人的弟弟们的声誉,给了他杯毒酒……二舅舅死后没祖坟,拉到郊外一捧土埋了,真净……」
陆离没说把臧白送回去的事了,只是让两人晚上先到这里睡。她自己则守在门。
「你吃饭了吗?」对面人问他。
「没、没……哎……你知?」
「王公没事,我去他们家踩了,过几天不戒严了我能把人带来。」
三个人就这样敲定了臧白的命运。
今陆离去臧府打探时,发现臧府灯火通明,看起来像是主的一家三聚在后厅,她趴在房,将几人的话听得真切。
陆离一屁坐到炕上,接过馍馍啃了起来,显得异常沉默,没了才去时的神采。
「哥哥要是不自尽呢?」年轻男人的声音俏得发腻。
最后她只问:「小郎你想吃兔不?明天给你打几只回来。」
女人打断他,「哭有什么用,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去什么诗会!罢了,为了臧家的声誉,照祖宗规矩吧,臧白要是找到,便让他挂白绫自尽。如果找不到,就对外称臧白为了免于被奸人侮辱第一时间自戕了。」
陆离心里堵得慌。她以前在山里打猎,从不猎杀幼崽,她无法忍受母兽失去幼崽后回山中的悲鸣。就算是最凶猛的老虎尚且舐犊深,可臧家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便要让亲生儿为了虚无缥缈的贞洁葬,甚至都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在家里也能看到星星,我还从没发现它们这般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