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是跑不脱的,她只能借急,请他俩一同回一趟司令,解决好个人问题再跟他们走。可办公室也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能用来藏照片,她急中生智,只得先将上的风衣里撕开一个隐蔽的,把照片衣服夹层之中裹好,而后用针线迅速地一,这才穿上衣服,门对他俩说:“可以走了。”
阮静秋只得搬陈诚来压他:“司令只有我一个医生。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如果陈总长有个痛脑,是打算让空气给他看病吗?”
滕骥却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威胁似的,仍然笑着回答:“陈总长正在严打贪腐,我们是忠心办事,他当然会理解的。正如阮医生所说,军医没有什么人手,假如你愿意合陈总长,揪东北的这些贪腐分,为总裁和总长分忧的话,你必然会获得他的提携,从而平步青云,这可不是寻常医生能遇上的良机。”
滕骥笑:“这就要看,阮医生想什么时间去了。”
滕骥接着问:“在此之前,你已经与杜聿明、郑国、廖耀湘等几位长官认识了,是不是这样?”
一扇门在她手边打开,她神紧绷,几乎被这轻微的动静吓得原地了起来。两个年轻人向她示意:“这是我们滕站长。”
滕骥问:“你是什么时间来东北任职的?”
滕骥挑了一眉,问:“阮医生似乎认为你跟几位长官并没有什么私交?”
阮静秋说:“我留洋归来,即在湖南投二百师军医,彼时杜长官是二百师的师长。随后桂南会战、缅远征,我承蒙长官擢,大分时候在新二十二师直属军医工作。期间,你所提到的几位长官均是我的上级。如果你所说的‘认识’是指这样的上级关系,那确实,我们是认识的。”
既然名义上是请去喝咖啡,他们一路上还算客气,没给她上罪犯似的枷锁手铐。在此之前,阮静秋从现代的影视作品中短暂窥得过一些这类特务机构的非人手段,可即使已有了心理准备,当她被领着走这幢豪华别墅的地室,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听见两侧的牢房不时传来囚犯的惨叫与哭喊声时,还是不能不为此而到心惊胆战。这些凄厉的叫声萦绕在她耳畔,使她觉得目力所及的一走廊仿佛漫长得走不到,在停脚步时,她已经能到自己的全都在发抖。
阮静秋一。
这话与自报家门无异,她之前也早就留意,保密局沈阳站的人近来越发频繁地现在司令附近了。他们要问什么呢?东北以来,她只和杜聿明、廖耀湘及他们边的几位副官打过一些交,郑国与孙立人至多是之交,邱清泉远在天边,更是跟他们八竿也打不着。她飞速地在心里盘算,觉得这番动静不会只是蜻蜓,这事十有八九要为杜聿明惹来麻烦,而她一直贴带着的那张合影,很可能成为最无可否认的一件“罪证”。
话到这里,他的意图已很明确,是要她说一些不利于长官们的报了。阮静秋唯有苦笑:“我的职责是给长官们治病,这要求我在跟他们照面时总得认得人、叫得名字。但是论起私交,他们有什么必要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有私交呢?”
阮静秋不由得越发困惑,不解陈诚严打贪腐和几位长官有什么关系;即便对方有心构陷,他们也不可能凭空变不存在的证据。她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想问什么,谁是贪腐分?”
阮静秋答:“民国三十五年二月初,我随新六军军从芷江一起北上抵达葫芦岛。两个月以后,依照司令所发来的命令,我从新六军调动到沈阳司令军医工作。”
保密局沈阳站新任站长滕骥是随着陈诚的大驾一同来到任的,与那些闻名后世的同僚相比,他是个与大多普通人相比没什么特的长相,大概从事他们这种工作的,相貌平平反而是一种必要的素养。他起先表现得很和蔼,说:“阮医生不要紧张,我们请你来只是想问几个问题,你回答后自然就可以回去了。”
阮静秋反问:“那是为了给杜长官治病,我才联系几位长官寻找药品。顺便,我有什么可隐瞒的吗?”
滕骥说:“都说到了这里,我就开诚布公,也请你讲一句实话。你是和杜长官有非同一般交的人,据你所知,自从东北接收以来,他从汉奸走狗那里拿到了多少好?兴建中正大学以来,又中饱了多少私?”
她只好着走去,在这位滕站长对面坐。同时,她忍不住打量了一屋,这间屋好像并不是牢房,但也不像是办公室,四面八方都是斑驳陈旧的墙,中间只有一张桌和桌上的一盏台灯。有人端来了一杯咖啡,她不敢喝,也不想直视对方,只好盯着杯中冒的袅袅气。
滕骥打断:“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你还和这几位长官行了密切的电报、电话联络。杜长官患病住院期间,你作为司令的军医,不但擅离职守,还到你职责之外的医院里寸步不离。这仅仅只是一小分――如果不是阮医生你想要隐瞒什么,那就是我们对‘私交’的定义差别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