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也是这样。得像恨,像完就要吃掉彼此的雌雄野兽。
“我一定竭尽全力接引你回来。蝉儿、蝉儿……别放弃。奉先大人在等你。”
就像照料心孩童一样,绝不忍让貂蝉以充满思的魂,去承受永恒清醒的禁锢之痛。将艰难异常的灭艰业推给她一个人,分明加重貂蝉以空灵之修成师尊法门的难度和痛苦。然而,这法饱多么深邃的……师徒母女三人都刻骨知。
她没太听清楚那梦境主人最后的飘语,对已听闻的倾诉,也到稍有困惑。那人的夙愿并不与重逢幸福相关,反而有种冷酷的、对于决裂的希求。
“当他越过长江法阵界限来见我时,必定深氛集的范围。他曾被氛侵染脑,留永远深伤。再被蚀动,命会立刻细悬一线。请保护住他,撑住短瞬的时间。足够我看他一了。也足够他拿起兵刃……”
“我们蝉儿淘气,最难清闲,从小就是这样。一时半刻不肯老实呆着,总要找事玩。”
“蝉儿怎堪忍受永恒清醒之梦的折磨?星宿海爆毁散发的海需要吞灭,就将这影吞她肉菩萨的灵海中,让她逐一吞噬解除。”
“你在妖巢,有危险的便利,能够取得肉桃花。无论如何,将它送离角肉山,带到人间。”
那梦境映照其主的形影,如同白发的鬼魂,超然冷峻,淡淡地谈起条件。
母亲的柔声淌在宇涯中,散成漫天星霞。这星彩即使被氛吞灭,从此十余年星河黑暗、命数不存,但它们终将会再度亮起,只要……
芊芊像抚摸着闺蜜的脸颊般,对虚幻的魂花悄悄絮语。
芊芊倏然睁开睛。她仿佛在短瞬的灵梦中过完一生,甚至将前尘来世也一并越过。就算要她立刻化为尘土,她也不会有多少怨恨和惜憾,只是现在还不能。
她隐约听到花风灭迹之前幻为芳音,一如旧年岁月。相拥相携一起长大的女孩们,在某个轻雨银丝的落暮时分,趴在一起脸贴着脸,小鸟儿碰般说悄悄话。
那白发的鬼影期盼的是什么?慧极必伤,如恨。芊芊在他的梦影里察觉到这样的意味。人真是奇怪的生灵。芊芊也曾这样疑惑过她最宝贝的妹貂蝉,和貂蝉得不知怎样才好的吕布。
“你觉到了吧?奉先大人落在了妖手中。你的魂魄和思智还没有恢复,作为你降临蜜的那片腹桃花,承载的是你的本能。即使不用灵海与你沟通,单凭对你的了解,我也知……”
“是啊。我们蝉儿最不肯安静,让她忙碌起来吧。一个人在超越天的广瀚灵海里除杀影,受多少艰难,我想她也会撑住的。因为……”
影的毒海,跟着貂蝉一起坠肉菩萨的灵海空境之中。
若不是那人的梦境藏有太深烈、太沉默的念,与芊芊盟定誓约时,她也不能定决心。
“肉桃花,蝉儿的肉桃花……直接在妖噬中现,被天识海发觉吞灭的话……”
“放任天意志最终成形,它成形后,反而就迎来终结时刻。我们真正要防备的是张角。他不能察觉我们促天成熟的用意,我要在最后关取他的命。”
芊芊想起自己连接到的那片短暂又冰冷的灵海。完全是肉凡胎之人散发的理智深渊,竟能越过修炼灵功的藩篱,与她梦境相连。
芊芊运转灵功,蓝衫纷舞如霞,将桃花幻树推至天涯之远,花风残影皆成飞烟,向她魂之中疾速断灭。
听到花风摇曳如泣的沙沙声,芊芊抬起,轻抚那幻梦的花树。连一寸糙的树也不到,她的好妹还游曳在太宇之外。貂蝉寄生在人血肉里想要艰组人、重回世间,其实那聪慧的人也料到,那生淫艳的战神,被妖追猎迫至绝路,恐怕是无论如何都难逃脱,要再承那般惨烈的凌辱。
那就意味着,与天识海同等力的、为“天”的貂蝉,会在妖围死的老巢中直接现,被天意志捕获其存在。
什么?芊芊眯起睛,似想从空灵无的灵海幻梦中问得答案。她已境,但和貂蝉一样,不敢断绝思的肉菩萨。她的骨里还住着当年徐州那个古灵怪的小姑娘,到困惑时,会像小兔般眨睛。
即使母亲已轰然散灭,两个女孩决绝分离,奔向孤绝又漫长的命途。
你会在吕布惨烈受辱的时刻,像生命相连的猛兽伴侣一样,惊展血肉桃花,试图保护他。
“啊呀。想到奉先大人,你在伤心了……”
她站起。由貂蝉魂灵化成的通天桃花树,正展开恰似人形影的巨大怀抱,所有天命数、人间照影,都化在无尽的花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