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比，余成荣的秘密几乎没有引力了。带着复杂的心，银霁打开了交换日记。

        脸上可能有肉，回到桌前握着新笔，她的嘴角本坠不来。小时候，幼崽版元皓牗总在她忙着画画和写字的时候抓着她的左手腕唠嗑，没有容输就“啊啦啦啦”地唱歌，那时的银霁不明白自己完不成作业对他来说好在哪里，不过随着版本更新迭代，十七岁的敢敢又占领了她的右手，以一种简单且静音的粘人方式。

        ——看来是真的很生气，这句话后面还画了三个“╰_╯”这样的颜文字。“你转学之前为什么没跟我说一声？要是别人不告而别，我可能还会原谅，但你是银霁啊！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可能忘呢？我只能觉得你是故意那样对我的，越想越觉得你本没把我当回事，亏我还当你是最好的朋友！”

        本来，银霁还在努力让运作，克制着理探，写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提假设了：“——在退两难的时候被余弦拐走了╰_╯！”

        “后来的事，你知的没错，不知韩笑给你讲成什么样，她有喜添油加醋你也知，不过我也认，这完全是我的错，因为我没办法拒绝别人……但这都是过去式了，我现在目标定，心得和石一样，╰_╯！”这里的“╰_╯”跟着叹号，明显比上面三个要用力得多。

        在这句话旁边的空白，有个打着圈的箭指向一行小字：“推论错，锅不在你，从宽理。”应该是昨天连夜补上去的。

        然后，像是害怕翻页会遇到怪似的，整页的最后几行忽然一油门踩尾声：“银霁，你没有什么想倾诉的吗？你的生活说不上轻松，可是你的心理很健康，说实话，我很羡慕。”

        但银霁是个永远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指尖一动，受着笔的形状，又联想到phallus中心主义。主观上，送礼的人不一定能想到这么远，然而基因编码真的很可怕……

        银霁心想，首先，我的生活还不够轻松吗？其次，你确定我心理健康？

        但必须承认这个钩留得很好。想到这两天他对“压家庭”的担忧，银霁提笔就写：“我有一个姑姑，她小时候被得那才叫严，我爷爷这个重男轻女的家伙还家暴她，还好她已经逃离了家庭，现在正在环游世界中。她的生存环境更恶劣，遇事也从不耗，从小到大都是我的榜样……”

        映帘的是满满一页字。元皓牗写字不算大，字是很典型的中男生，属于是练过行楷又没练明白、偏向江湖又不敢太狂放，唯一保留的特征是每个长撇和悬针竖都很叛逆，无论行间距是多少，不一脚把横线蹬穿誓不罢休。首段是在回答上次留给他的——变成了化石的——简单智力题：“emmmm，除了韩笑还能有谁？”

        后面就全是在写自己的事了。“初中么，没遇到过什么趣事，每天都过得很糟心，不想跟我爸说话、不想理会莫名其妙的人，看到那些趾气昂的老师就讨厌，天天想打架（但我忍住了，没有真打（球场上有矛盾会稍微互相推搡一，不算打架））。”

        磨叽到快要分别时都不好意思直接开，多么让人同的荔枝！反复确认了对方洗过脸后，银霁刚踮起脚，她的慈善行为就被楼扔垃圾的乔小龙打断了。

        写完小梅姑姑的事，她还想趁机讲两句公话：“韩笑真的很难，在你和黎万树闹别扭那些年，她一直在两奔走，那时候人家还只是个小学生，一个人孤立无援地维系着人际关系，她从不亏欠你们什么，你们也不要理所当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意，以后学着成熟，别再让她——”

的状态有谜，很快银霁又明白过来：他大概是想确认一昨天晚上不是在梦。

        这个嵌套式小括号差笑坏了银霁。接着看去时，从逐渐变得刀光剑影的字上，可以受到书写者的绪起伏：“除了这些，就是在生气，生你的气，生自己的气。”

        元皓牗慌乱中说了一长串——平仄起落的假中文，除了“阿姨好！”，剩的全都难以识别。他已经尽力在削弱落荒而逃的觉了，看着那个匆匆离开的背影，被狼尾巴扫了一脸的银霁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