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周聿安听见了哽咽的声音和哭腔：“不要这样对我，叔叔。”

        周聿安机械般抬起，面前，黎鹦背对着窗外的日光，面无表地注视他。

        黎鹦反应不及，呆呆地应了一声：“哦，好像是。”

        那是他在后面再去黎鹦原来的家中找到的，夹在一本不起的《动世界》里，要不是他翻到，恐怕会在不久后一起被卖到废品站。

        良久的对峙。

        “叔叔，你也在撒谎啊。”黎鹦突然笑了，一个嘴角往上牵动的表：“我才十岁，怎么可能会坐牢呢？”

        上面是小孩稚的简笔画，铅笔的痕迹歪歪扭扭，线条断续，却还是可以轻易看上面的图案，一条野狗撕咬着男人。

        画面上的男人穿着蓝的夹克外套，黑的长，右脸上有一颗过于显的黑痣，一切标志都和那晚死在狂犬病发作的野狗撕咬的男人对应。

        心的巨石沉闷落地，再不可思议的猜测也在这一刻成了真，周聿安却没有到解脱：“又是撒谎，你们学校本没有要求过这个，是你自己去买的。”

        “哦。”黎鹦又应了一声，问他：“那叔叔，我会坐牢吗？”

        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不会意识到暴雨的义，也无法找到避难之所，只能束手就擒，就此溺死在突如其来的灾厄中。

        他没办法拒绝。

        ――――――

        无人应答。

        周聿安语气颤抖：“会的，这是犯罪。”

        他没办法开说不。

        终于写完了小鹦的世，从22章开始每章最末尾分割符号的那一段和27章开那段都是八年前小鹦和妈妈的故事。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没有善恶、只有纯粹的天真：“难我错了吗？”

        在文中2018年的时间线上，601那个家暴男杀人未遂还在逃亡中后面会被抓到，应该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了吧，如果还有疑惑迎留言。

        周聿安的语气沉闷颤抖：“是你故意这么的，你查了大量的资料，制定了那个计划，然后在你妈妈面前放了那个影片，又让她看到这幅画，是你在暗示她，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黎鹦往前抓住了他的手臂，好像是溺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那样死死地攥住，指甲深深嵌肉，往挖一个半月牙形状的小槽。

        所以，一切罪孽由此开始。

        周聿安看着她哭着撩起自己的衣袖，白皙肤上的伤痕目惊心。

        “为什么买这些？”

        他在即将及恐怖真相的惊惧中表现得前所未有地冷静，从那一沓杂志中一张纸。

        就像是往一潭死中投的石，打破丛林的寂静，好像能吞噬万的黑暗中，野兽彻底了獠牙。

        “……只是、只是要……”

        黎鹦最后用绝望央求的哭腔和他说话：“求你了，叔叔。”

        周聿安的腔剧烈起伏，不安撕扯着肺腑，好像要冲破肉：“……就算你不会坐牢，我也会说去的，你必须要去接受正确的教育和改造，你不能留在我老师的家里……”

        “陈阿姨很好，黎叔叔也很好，你能不能也像他们一样，对我好？”

        那是周聿安第一次违背自己德底线、违背社会法律规则的决定。

        周聿安打断她：“你妈妈说是学校要求的学习，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周聿安都觉到了疼痛，那她上的那些伤又该有多疼？

        她说：“那又怎样？”

        “我不会再这样的事了，我只想好好活去，求你不要说去。”

        每说一个字，他心里的悚然就多上一分，最后近乎颓然：“你才十岁、你才十岁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的事？”

        “我只是……我只是想摆脱那样的生活，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开始，我不要再回到以前那样的境。”

”

        “不要。”黎鹦开打断他。

        “叔叔，这些伤落到上的时候，都很痛。”

        黎鹦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转到茶几上的一沓杂志，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眨了：“好像、是看过，但我印象不深了……”

        然后周聿安看见她缓慢地皱了一鼻，这个动作牵扯到面肤，带动左边脸颊上的两颗小痣像荧荧鬼火一样颤抖几分。

        叶七七是小鹦的原名，不是601的小女孩，这只是一个叙述诡计。

        刚刚还挂着恶意笑容的人此刻收回了所有外放的绪，泪不住地从眶里涌落，周聿安仿佛都能听见泪溅落地板的声音。

        “当然错了！”

        无论过去多久，他都能清晰地记得这一天，那是弦断、破碎的声音，是渺茫而难以言说的恐惧，是沙漠里能将人溺亡的暴雨。

        “撒谎。”周聿安看着她，心里原本只有四五分可信度的推理正以难以言述的诡异速度往上攀升，他竭力捺心的惊惧：“这是你在那个案之前自己去买过的书，难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