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齐郁看了我半晌,也低似笑非笑:“但你还总是羡慕这鸟儿,想飞走呢。皇后拐弯抹角,朕却不是傻,这里你住的不乐意烦闷了,去京郊的行散散心略住段日便是,可想去离京百里的寺庙青灯古佛一生又岂是容易的,你倒真舍得撇的朕,撇的为你划腕取血的皇后。”
“林芙欺我,先帝辱我,这里的妃妾女太监又何曾一日将我当人看待,往事不堪回想,被废冷的这两年,我常常一夜一夜痛的睡不着觉,我知若想活去,便该放过自己,可到谈何容易?若不到,便只有这样苟延残,潦倒余生,齐郁,我不是没有想过去死,只是运气不好,没死成罢了,”
他掌心温,熨贴的我伤也和暧起来。
我心里又惊又喜,面上却苦笑:“不舍得又能如何?我的过往,你如今也清楚了,这偌大皇,皆是我伤心之地。”
这是前几日皇后与我闲聊时,曾随笑谈的几句,我那时觉得颇有意思,便在心里默默记了来,此时,却陡然明白了皇后的深意。
“此事容后再议,只是你万不可再这等傻事。”齐郁沉默半晌,终眉紧皱。
齐郁目光及我腕上伤痕,浑一震,再不似以往对我规规矩矩,一把握住我的手腕,目中几分不加掩饰的痛惜。
我缓缓将玉镯摘,在齐郁不解的注视翻转手腕,腕上伤痕清晰可见,那是我曾寻死的明证,我曾被林芙至绝境,真真正正想过一死了事。
“若觉得屋暗,想开扇窗,总是难得如意,但若说屋太暗想拆了屋,那便窗也开得了,还开得心甘愿呢。”
鸟鸣依旧,轻轻叫了我心里,沈青荷,愿你也能同这鸟儿一般,飞这重重阙吧。
我捋起袖袍,常被玉镯遮住的手腕,皇后自知晓了我腕上的伤便不许郑太医再用药,只说这伤痕留着也许日后有大用,那便是此时了。
她并非暗示皇上我想去往行,竟是暗示皇上我想去离京百里的国寺昭华寺了却残生,远离皇的纷纷扰扰,一卷佛经平生!齐郁自然觉得如此太过,等我再提去京郊行休养生息,倒正合了他的心意,又让我得以如愿……果真算计妙。
“齐郁,我能活到今日全仰赖你的分,青灯古佛纵苦,却也能予我一夜安寝,后艰险,我实在不愿日日旧人旧景而伤怀难眠。”我任由齐郁攥着我的手腕抚摸,低声哀婉。
什么?我不由一噎,我何曾说过要去往寺庙青灯古佛?我所求不过便是在行哪怕皇庄过过平淡日罢了,去寺庙什么呢?我心里吃了一惊,脑海中却闪过一白光。
我不置可否,只顺势轻轻依靠在他的腰腹,一副全心全意依赖的模样,齐郁既然没有全然拒绝,那便有商议的余地,心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