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当然记得。九老一役,纯阳诸羊在幻境中与月泉淮酣战,到最后那人满鲜血,却也终于停了手,被不知从哪来的一阵清风给成了一只圆的小黄鸟,拖着长长的尾羽立在了那只姗姗来迟的猫的。
每只猫死去之后,都会前往猫神的边,也就是那位巴斯特。那些猫眷顾的人类,也会变成猫的一分。
方士是女扮男装的江湖人,眉宇间风餐宿,可以看早年间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她声线哑,在小室里见到几位大人也只是装模作样地抱了抱拳。
“可还记得渡法大师?”
他们第二天就见到了那个方士。
祁没察觉到什么,看了一他们又转回去看着方士神神叨叨地念咕。
祁合该低声气,他此次来就是为了这事。
方士奇怪地回看了他一:“要不让他自己决定?”
谁想他还未开,方士便咬着手指开了:“想要他活多久?”
“能活多久?”祁防备地问。
谢云抱着刀咬了咬牙关。
“你们看上去对这并不怎么奇怪。”方士坐直了,“如果他一直活到我死掉为止――我还有将近50年的寿命,那么他就会一直跟着我。”
她是个急,寒暄还未多过3句,便拿布兜摆起了阵。谢云见她总觉得熟,绕了半圈才觉有像他们前段时间刚揍过的月泉淮,以及那只猫。
“没有反应是正常的,几个月后可能才会如同常人一般行走。”方士坐在扶手椅里捧着一杯冷茶小小地啜饮,另一只手还在符纸上画着什么。
“月泉施主不愿随老衲前往达摩苦修,老衲也是十分的没有办法啊。”他看上去并不是没有办法的样,只是这几年被人缠得着实紧,也想着松快松快。
“如果要他长命百岁,需要付什么代价?”谢云问不这话,这是祁问的。
至于迟驻?早就跟着厌夜不知去了哪里。
他是见过月泉娅儿的,那女人所有非人的特征都指向她就是传说中月泉宗侍奉的“神”。渤海人称其只母猫崽,由于受了天谴,大分都会死掉,其余的都不知所踪。起码中原人士从未见过她和月泉淮的后辈。
持刀老站在一旁,听见这僵了僵背。如果每个死灵都能往返人间,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但一切都是言,李忘生并不打算多。他只是觉得,如果这个方士真的是新的“猫”,那这件事,就会变得十分有趣。
“当那位女施主化为尘埃之时,老衲也当乘西风而去。”清梵一时激动,背过去拭泪。渡法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拍了拍他的肩。
想到这里,李忘生不由用奇异的目光关照起了蹲在地上的这位第一次见面的“猫女士”。
分裂后的月泉宗也交由他天资最盛的大徒弟――朴银花理。尽他们师徒俩人据称有很大的嫌隙,月泉淮甚至夺了她的剑。
猫摇了摇:“在我死之前,由我把他杀了。”
独臂的人似懂非懂地了。
静虚一脉挤满了院,洛风的被搬到廊围观。其余弟纷纷躲在院门外和屋上。
一直关注着他的李忘生却凑过来,轻声问他:“师兄,可有什么不对?”
来的路上祁便和她说了洛风的事,但真的到了这一步,谢云还是不能控制地晃了晃。他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能说来。
己咫尺之地,一位微笑着捻着胡,一位没什么好气,但起码没有再瞪他。
当众人问他会保持这副样多久时,清梵本以为师父会装模作样地答“佛曰,不可说”,他却依旧笑眯眯的。
渡法大师被散尽一修为的清梵领回去时,还笑着对他们摇了摇手。
那便是人的第二次死遁,但是过了纯阳的,承诺不再在中原搅风搅雨,而是会去往西域。大唐气数未尽,突厥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她的手一挥,就有妖风四起,一个白轮廓在屋中间凭空现,它长着一张洛风的脸。
“所以让他正常轮回,只需要在你死之前把他杀了。”这话说起来十分地别扭,但祁依然持用邪神的观念来解释这件事。